第106章 人皮畫師
蘇明遠的手指離聽筒還有三厘米時,鈴聲戛然而止。
那部黑色轉(zhuǎn)盤電話懸在墻上,話筒微微晃動,像是剛被人放下。
他屏住呼吸,指尖終于觸到冰冷的金屬外殼——沒有電流,沒有低語,只有一股濃稠的腥氣從聽筒縫隙中滲出,像腐爛的銅銹混著陳年血塊的氣味,直沖鼻腔。
陳默立刻后退半步,錄音機貼在胸前,顯示屏上波形陡然拉高,隨即歸于死寂。
他迅速切換頻段,試圖捕捉殘留聲源,卻發(fā)現(xiàn)設(shè)備接收到了一段極短的脈沖信號,頻率與之前骨鏈共振時完全一致。
“不是通訊?!彼吐曊f,“是觸發(fā)。”
秦月靠在墻邊,手機早已碎裂,但她仍下意識摸向口袋。
她的眼神落在電話下方的墻面,那里有一道極細的裂縫,邊緣泛著暗紅,像是干涸的血痕正緩慢滲出新的液體。
林小棠扶著門框,右臂殘端的布條已被冷汗浸透。
她沒看電話,而是盯著門后那面空墻——剛才蘇明遠推門時,她分明看見墻紙表面閃過一張扭曲的臉,嘴唇開合,無聲地說著什么。
胎記在皮下灼燒,熱度順著脊椎爬升,讓她幾乎站立不穩(wěn)。
“別碰它。”陳默攔住蘇明遠,“這東西不是用來接的?!?br />
蘇明遠收回手,指腹蹭過袖口,留下一道暗褐色的污跡。
他環(huán)顧四周,房間空無一物,唯有電話下方的地板上,散落著幾片薄如蟬翼的碎片,呈不規(guī)則橢圓,邊緣卷曲,表面布滿細密紋路,像某種干燥的皮膚組織。
“這是……畫紙?”秦月蹲下,用指尖輕輕撥動一片。
“不是紙。”林小棠聲音發(fā)緊,“是皮。”
陳默蹲下,用鑷子夾起一片,對著窗外滲入的灰光。
皮片背面有清晰的毛囊痕跡,正面則殘留著模糊的顏料筆觸,勾勒出半張人臉輪廓,眼眶深陷,嘴角上揚,笑容凝固在某種極端的情緒里。
“人皮畫?!彼f,“有人在這里作畫,用活人的皮當畫布?!?br />
走廊再次響起腳步聲,三人迅速戒備。聲音來自樓上,緩慢、規(guī)律,像是有人提著畫筆,在空曠的房間里踱步。
“三樓。”蘇明遠握緊戰(zhàn)術(shù)匕首,“聲音從樓梯口正上方傳來?!?br />
他們沿腐朽的木梯上行,每一步都引發(fā)吱呀的呻吟。
二樓到三樓之間沒有窗,光線全然消失,唯有陳默風衣內(nèi)袋中微弱的紅繩發(fā)出淡淡暖光,像一縷未熄的余燼。
三樓走廊盡頭,是一扇半開的木門,門楣上掛著一塊褪色的牌匾:“畫室”。
推開門,血腥味撲面而來。
房間四壁掛滿油畫,尺寸不一,但材質(zhì)相同——每幅畫的基底都是人皮,縫合處用黑線密密麻麻地走針,像某種古老的儀式標記。
畫中人物姿態(tài)各異,有的跪地哀嚎,有的仰頭嘶喊,有的靜坐如常,可眼神全都凝視著門口,仿佛早已等待多時。
秦月打開手機前置閃光燈,強光掃過最近的一幅畫。
畫中場景變了。
原本是空蕩的房間,此刻卻多了一個人影——正是她自己,背對鏡頭,站在畫室中央,手機閃光燈正亮起。
她猛地后退,手機滑落,砸在地板上。閃光燈熄滅,畫中影像恢復原狀。
“它……在動。”她聲音發(fā)顫,“畫里的東西,是實時的。”
陳默立刻蹲下?lián)炱鹗謾C,調(diào)出錄像功能,再次對準畫作。閃光燈亮起的瞬間,畫面中的人物位置發(fā)生偏移,背景細節(jié)也多出一道裂痕,與現(xiàn)實墻壁上的裂縫完全吻合。
“這不是畫。”他說,“是鏡像的另一種形式——它在記錄,也在同步?!?br />
林小棠突然踉蹌一步,扶住墻壁。她面前那幅畫中,一個穿白裙的女孩正緩緩轉(zhuǎn)頭,臉龐與她一模一樣。女孩的嘴唇開合,無聲地說著:“姐姐,你遲到了?!?br />
胎記劇烈灼燒,她幾乎跪倒。
陳默迅速將她拉開,同時注意到畫框下方有一行小字,用暗紅顏料寫成:“子時三刻,血涌如泉?!?br />
“這些畫在特定時間會滲血?!彼ь^環(huán)視,“我們得在那一刻前離開?!?br />
蘇明遠已退到門口,手中緊握那臺銹蝕的星座儀。
他將儀器舉至眼前,透過破損的玻璃罩觀察天花板——那里有一塊被煙熏黑的圓形區(qū)域,隱約可見星圖輪廓。
“天蝎座偏移了十七度。”他低聲說,“現(xiàn)在的星空和儀器指向不一致……但它在感應(yīng)某種坐標?!?br />
陳默迅速翻看錄音機記錄的時間戳:1987.02.04,這個日期反復出現(xiàn),與鈴聲、骨鏈、懷表停擺的時間完全重合。
“這不是現(xiàn)實的星空?!彼f,“是1987年立春那晚的星軌。儀器在試圖校準那個時間點的空間錨位。”
“出口?!碧K明遠眼神一亮,“如果我能找到當時星象對應(yīng)的方位,就能定位真正的門。”
他開始旋轉(zhuǎn)星座儀底盤,指針在“天蝎”與“射手”之間輕微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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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他調(diào)整角度,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