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像是從另一個時空飄來。她的瞳孔失去了焦距，嘴唇微啟，仿佛被某種力量操控。

  “最后一魂是誰？”

  沒有人回答。

  陳默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他能感覺到空氣中的溫度驟降，不是普通的寒意，而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冷，像是有人用冰涼的手掌貼住了他的脊椎骨。

  蘇明遠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手槍，卻發(fā)現(xiàn)那柄槍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薄霜。秦月往后退了半步，直播設(shè)備的屏幕突然閃爍起來，雪花點密布，隱約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畫面邊緣。

  林小棠緩緩站起，動作僵硬得像是一具提線木偶。她抬起右手，指尖輕輕劃過自己手臂上的刺青，那些圖案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如同活物般蠕動。

  “他在等我們……”她的聲音空靈而遙遠，“等你們完成儀式?！?br />
  陳默的心跳加快了半拍。

  他知道她說的是誰。

  周懷安。

  “你看到什么了？”他低聲問。

  林小棠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轉(zhuǎn)頭，望向南方。那是一個方向，一個城市老街區(qū)的方向。

  “他在那里?！彼K于開口，“在鏡子里。”

  秦月打了個寒顫：“你是說……周懷安現(xiàn)在被困在鏡中？”

  “不。”林小棠搖頭，“是他把我們引過去的?！?br />
  沉默在四人之間蔓延開來。風掠過樹梢，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整個世界仿佛被一層無形的膜包裹，連呼吸都變得遲緩。

  “走吧。”陳默率先邁開步伐，“天亮前我們必須趕到?！?br />
  一行人沿著河岸返回市區(qū)，河水依舊泛著詭異的暗綠色光澤，倒映出他們疲憊卻緊繃的身影。陳默一邊走，一邊翻看著手機地圖，將林小棠提供的刺青圖像與現(xiàn)實街道進行比對。

  “城南老城區(qū)，紡織廠舊址。”他低聲念道，“那里確實有一片廢棄倉庫區(qū)。”

  “二十年前火災之后就沒人敢靠近?！碧K明遠補充，“聽說當時死了不少人?！?br />
  “也許那就是‘三魂’之一的所在?！标惸f。

  秦月調(diào)整了一下直播設(shè)備，屏幕上依舊有輕微的雪花干擾，但影像還算清晰。她咬了咬嘴唇，終究沒敢再去看那一閃而過的模糊人臉。

  當他們抵達目的地時，已是凌晨三點。天空陰沉如墨，月亮早已隱入云層。破敗的廠房在風中發(fā)出吱呀聲，像是某種古老生物的低語。

  “這里就是地圖指向的位置?！绷中√闹钢胺揭蛔鶜埰频拇u墻建筑，“但我感覺……還有更深的地方?！?br />
  “地下?！标惸[起眼睛，“可能有地下室?！?br />
  他們繞著建筑外圍檢查一圈，果然在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蔽的入口。門鎖早已腐朽，輕輕一推便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等等。”蘇明遠攔住眾人，“讓我先探一下?！?br />
  他掏出強光手電，謹慎地打開門縫，朝里照去。昏黃的光線穿透塵埃，在水泥臺階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樓梯向下延伸，看不見盡頭。

  “沒事?！彼f，“至少目前沒發(fā)現(xiàn)異常?！?br />
  四人魚貫而入，腳步聲在狹窄的空間里回響?？諝庵袕浡刮逗丸F銹的氣息，墻壁上還殘留著火燒后的痕跡。

  走了大約十幾級臺階，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座隱藏在地下的大廳，面積不小，四周擺滿了整齊排列的陶罐，每一個上面都刻著復雜的符咒。

  “這些……是封印容器?！标惸吐曊f。

  “里面裝的是什么？”秦月小聲問。

  “魂魄?！绷中√牡幕卮鹱屗腥艘徽稹?br />
  她走到最近的一個陶罐前，伸出手輕輕觸碰表面。剎那間，一股冰冷的氣流順著她的手臂直沖腦海，眼前的景象瞬間扭曲——

  1987年，晦明閣的儀式現(xiàn)場浮現(xiàn)出來。

  她看見了年輕時的周懷安，身穿長袍，手持銅鈴，正圍繞著一面巨大的古鏡念誦咒文。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女人的身影，面容模糊，但身形熟悉。

  “那是……”她幾乎要脫口而出。

  “你在看什么？”秦月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

  “我看到了……儀式的一部分?！绷中√拇⒅f，“他們在封印什么東西，但失敗了?！?br />
  “所以才有了現(xiàn)在的‘鏡中人’?！标惸c頭，“這些陶罐，是用來鎮(zhèn)壓散落的魂魄碎片的。”

  “可如果它們真的有效，為什么還會發(fā)生這么多事？”蘇明遠皺眉。

  “因為有人在破壞封印?！标惸哪抗饴湓谧钪虚g的一排陶罐上，“而且……還在收集這些魂魄?！?br />
  “什么意思？”秦月不解。

  “這些符咒已經(jīng)被改寫。”陳默伸手抹去陶罐表面的灰塵，露出底下新的刻痕，“原本的封印咒變成了召喚咒?！?br />
  “也就是說……”林小棠的臉色變了，“有人正在喚醒這些魂魄?！?br />
  話音未落，秦月的直播設(shè)備忽然劇烈震動起來，屏幕畫面一閃，再次恢復時，竟然出現(xiàn)了1987年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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