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空氣凝結(jié)成水珠，沿著青銅鏡面緩緩滑落。陳默的手指仍停留在鏡面上，那層漣漪般的波動已經(jīng)消失，仿佛剛才的穿越只是幻覺。但他的掌心還殘留著契約書上契丹文的觸感，那種冰冷而詭異的溫度，像是某種活著的東西在皮膚下蠕動。

  林小棠站在他身后，手臂上的刺青微微發(fā)燙，她能感覺到一股力量正在召喚自己——不是來自鏡子，而是從更深處，某種無法言喻的地方。

  “我們回來了?！彼吐曊f。

  周懷安依舊站在祭壇邊緣，神情平靜如初?？僧斔匆婈惸土中√陌踩粺o恙地走出鏡界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愕。

  “你們……真的進去了？”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期待。

  “是的?！标惸D(zhuǎn)過身，目光如刀，“而且我們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們。”

  周懷安沉默了片刻，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冷笑：“利用？不，我只是引導你們走上注定的道路。你們已經(jīng)被寫進了契約，無論愿不愿意，都無法回頭。”

  蘇明遠握緊拳頭，向前一步：“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把我妻子帶回來?！敝軕寻驳穆曇衾锿赋鲆唤z狂熱，“只要再找到一個完美的容器，就能完成儀式。你們的存在，就是這場儀式的一部分。”

  秦月一直沒說話，她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直播設備還在運行，觀眾人數(shù)不斷攀升。然而就在剛才，她注意到一條奇怪的彈幕——“鏡中人_1987”。

  這個ID她太熟悉了。那是周懷安的賬號。

  她抬起頭，盯著他：“你一直在用這個賬號發(fā)送彈幕，對吧？你早就知道我們會來這兒?！?br />
  周懷安沒有否認，反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以為我是在觀察你們？不，我在引導你們。每一場靈異事件，都是通向真相的鑰匙?！?br />
  “夠了！”陳默打斷他的話，“我們不會讓你繼續(xù)下去。”

  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悶雷，緊接著，豆大的雨點砸落在祭壇上，發(fā)出噼啪作響的聲音。河水開始上漲，水面泛起一圈圈波紋，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下面攪動。

  “暴雨來了?！绷中√奶ь^望天，眉頭緊鎖。

  “這不對勁?！碧K明遠蹲下身，伸手探入水中，“水溫太冷了，而且流速太快……這不是普通的降雨。”

  河水迅速漫過祭壇邊緣，幾人的腳邊已經(jīng)積水數(shù)寸。秦月趕緊將直播設備舉高，生怕被水浸濕。

  “我們必須離開這里。”她說。

  “不?！标惸哪抗馑浪梨i定周懷安，“你還藏著什么？”

  周懷安輕輕一笑，抬起手，掌心的契丹文印記在雨中泛著幽光：“你們以為這只是個儀式？不，它是一場審判。二十年前的罪孽，至今未消。你們每一個人都與這場儀式有關，你們的靈魂，早已被標記?！?br />
  “你瘋了?！碧K明遠怒吼。

  “也許吧?！敝軕寻驳穆曇艉鋈蛔兊卯惓＠潇o，“但你們很快就會明白，我們都不過是命運棋盤上的棋子?！?br />
  話音剛落，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整個祭壇。在那一瞬間，眾人看到河水中有黑影游動，形狀扭曲，似乎不屬于這個世界。

  “那是什么？”林小棠后退一步。

  “別看它們?！标惸杆倮∷氖滞?，“集中精神，別讓它們影響你的意識。”

  雨水傾瀉而下，祭壇已變成一片汪洋。水流沖擊著石階，發(fā)出轟隆的回響。蘇明遠試圖穩(wěn)住身體，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激流沖得踉蹌。

  “快抓住支撐點！”他大喊。

  秦月死死抱住一塊突出的石柱，另一只手仍在操作手機：“觀眾們能看到這些畫面！他們一定也在擔心我們！”

  “別管直播了！”陳默一把將她拉到身邊，“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br />
  周懷安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打在臉上，神情恍惚。他緩緩舉起雙手，口中念出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河水中的黑影頓時躁動起來，像是回應他的召喚。

  “他在進行某種儀式！”林小棠驚呼。

  “阻止他！”陳默沖上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退。

  周懷安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儀式已經(jīng)開始，你們逃不掉了?！?br />
  河水暴漲，幾乎淹沒整個祭壇。秦月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那條彈幕再次出現(xiàn)——“鏡中人_1987”正在輸入信息。

  她顫抖著點開彈幕記錄，發(fā)現(xiàn)這個賬號曾發(fā)送過一句反復出現(xiàn)的話：

  “三魂歸位，封印自解?！?br />
  她猛然意識到，這句話不只是提示，更像是某種警告。

  “等等……”她開口，卻被雷聲掩蓋。

  就在這時，河水中浮現(xiàn)出一具尸體，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面容蒼白，嘴唇微張，仿佛在無聲訴說著什么。

  “是他妻子……”林小棠倒吸一口涼氣。

  尸體漂浮在水面，直勾勾地望著周懷安。他的表情終于變了，從冷漠到震驚，再到痛苦。

  “你……你怎么會……”他的聲音顫抖。

  尸體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右手，指向祭壇中央的青銅鏡。

  “她在說什么？”陳默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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