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的掌心里察覺出什么異樣——是逐漸升高的體溫嗎？還是不自覺上揚的嘴角？

  她不知道。

  至少她現(xiàn)在的心境還久久不能恢復平靜。

  一閉上眼，那個男人的一顰一笑都會迅速涌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將她團團包裹。

  余念舔了舔下唇，焦慮地喘氣，自言自語：“冷靜一點，只是親了一下……”

  而是也不是第一次被吻了。

  沈薄之前也不是借著舉例的借口，在小白面前吻了她的手嗎？

  不過是一個晚安吻而已，沒有接觸到近似禁忌的唇舌，所以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些許暖流涌上心頭，只是讓她有些怦然心動。

  余念將被子扯高，半遮住臉，強迫自己進了夢鄉(xiāng)。

  隔天，他們按照原計劃行動，帶了禮物去接唐澤、唐雪，還有趙炎，等帶他們?nèi)ネ饷嫘★埱f吃了一點晚飯以后，這才來到劉莢的家附近。

  趙炎迫不及待地敲了敲劉莢房門，細聲細氣地說：“劉莢，是我?！?br />
  “趙炎？”劉莢打開門，探出了半張臉，疑惑地問，“你怎么來我家了？”

  趙炎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今天是你的生日，唐雪的表舅媽帶我們來給你過生日?！?br />
  “給我……過生日？”劉莢一雙杏眼瞪得滾圓，她絞著手指，局促不安地迎接他們進門，說，“家里就我一個人，我……我去泡茶?！?br />
  余念溫柔淺笑，說：“不忙，我?guī)Я斯?。小壽星今天就好好坐在凳子上，等許愿吹蠟燭就好了。”

  “我……那個，謝謝阿姨。”

  余念嘴角一抽，雖然被喊阿姨實在是有些顯老，但看在小孩子這樣乖巧的份上，她勉強受了。

  唐澤主持大局，“趙炎，幫忙我表舅把蛋糕提過來。劉莢，你家有空的桌子嗎？”

  “有，不過得要把菜碟收拾一下?！眲⑶v說。

  余念怕劉莢一個小孩子忙不過來，急忙跟上了，說：“我也過來幫忙?！?br />
  等她掀開紗質(zhì)的桌罩，才看到桌上只擺著兩樣菜，一碟煎焦了的蛋，還有一樣糖炒火腿。都是簡單易學的菜，看火腿切割的痕跡薄厚不一就能知道，這是劉莢親自做的，一個才十二歲的小孩子或許連鍋都舉不穩(wěn)，更別說是做飯了。

  她突然有些心疼這個女孩。

  余念抿了抿唇，輕聲問：“平時都是你自己做飯嗎？”

  劉莢望了一眼余念，怯怯地說：“我媽媽要工作，很忙。忙的時候，我就自己做飯?！?br />
  “你媽媽對你好嗎？”

  劉莢抿唇，像是聽到了什么驚天大秘密，猛地抬頭，看她一眼，又錯開眼去。

  她悶聲悶氣地回答：“挺好的?！?br />
  劉莢裸-露在外的小腿上有很明顯的燎疤，從輪廓上看，可以分辨出是被煙頭燙出來的。這道創(chuàng)口極有可能是她媽媽留下的，只要她承認，那余念就可以控訴她的母親施暴，這樣劉莢就能被相關(guān)部門保護起來。

  但是她否認了，或許是因為不想再顛沛流離，所以本能依賴現(xiàn)在的生活，不想輕易做出改變；也有可能是長期承受暴力，演變?yōu)閷κ┍┱叩慕^對服從與病態(tài)的維護，患有一定的心理疾病，譬如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這種心理癥狀比較特殊，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于犯罪者產(chǎn)生情感，甚至反過來維護犯罪者的一種情結(jié)。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的生死掌握在犯罪者的手里，對方允許他們再多活一秒，或者不折磨他們，就是一種仁慈。而被害人會因為這種仁慈，產(chǎn)生莫名的感激心理，從而去維護犯罪者，不肯打破這個瀕臨死亡的平衡。

  而劉莢現(xiàn)在年幼，她本來就沒有可以和母親抗衡的能力，除非余念給她展示了她能保護她的手段，否則劉莢不會輕易打破這個平衡，輕易離開母親的掌控。

  這下麻煩了，很明顯，劉莢這條路也走不通。

  余念只出神了一會兒，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她幫沈薄擺好蛋糕，點上蠟燭以后，溫柔地說：“劉莢，祝你生日快樂?！?br />
  劉莢垂眸，說：“謝謝?！?br />
  她許了愿望，安安分分坐在沙發(fā)上吃蛋糕，而趙炎他們一堆則圍著她聊天，贈送禮物。

  余念和沈薄一齊站在走道上，望著遠處璀璨的燈光，靜默不語。

  隔了好久，余念才說：“想從劉莢這邊下手，很難。”

  “我今天剛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你想聽嗎？”

  “有趣的事？”余念狐惑地問。

  “據(jù)說在銀面落網(wǎng)之前，他還有犯下一樁殺人案。”

  “殺人？這有什么稀奇的嗎？我不是指人命不重要，而是你潛臺詞里提出‘銀面居然殺人了’的含有質(zhì)疑性質(zhì)的東西讓我倍感好奇，一個壞人做足了壞事，這是很正常的，并且符合邏輯的事情吧?！?br />
  “你聽我繼續(xù)說——”沈薄依舊不疾不徐。

  “我很好奇，別故意吊我胃口?！?br />
  “銀面患的是食道癌，他的喉嚨無法吞咽，那段時間又沒進食，按理說已經(jīng)沒有施暴的力氣了，并且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但在此期間，他居然又用刀殺害了一名打算攜款潛逃的助手，而從死者的刀傷的位置與疤痕深度來看，法醫(yī)分辨出這是左手所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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