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九魄纏絲,生死一線
魔音殺陣被破,鼓聲頹靡,鈴音散亂,那如同實質(zhì)般包裹擠壓著歸海一刀的恐怖音波力場驟然消散。他趁此良機,體內(nèi)勉強凝聚起的真氣轟然爆發(fā),手腕猛地一擰,硬生生掙脫了假利秀那雙即將扼斷他咽喉的鬼爪,身形踉蹌后撤數(shù)步,雖嘴角依舊溢血,呼吸粗重,但那雙鷹隼般的眼眸已重新燃起冰冷銳利的寒芒,死死鎖定了眼前的妖人。
假利秀眼見歸海一刀竟真能自行掙脫音波壓制,從自己必殺的雙爪下脫險,心中已是驚怒交加。再瞥見段天涯如疾風(fēng)般掠過池畔,劍光閃處,殘余的鼓手與舞姬紛紛倒地,徹底瓦解了他的陣法根基,更是氣得幾欲吐血。
而且——那個上次幾乎被大將軍一掌斃命的上官海棠,今夜竟敢再度現(xiàn)身,僅憑一人一簫,便生生克制了他凝聚近百人心血、加持王族秘藥魔功的魔音幻陣!那清越簫聲仿佛天生就是他魔音的克星,每每總能精準(zhǔn)切入音律流轉(zhuǎn)的薄弱節(jié)點,將他的殺陣攪得七零八落!這黃毛丫頭,果然如同那封神秘人送來的密信中所警示的那般,是他這等邪功魅術(shù)的天然克星!
更讓他心驚肉跳、寒意徹骨的是——大將軍為何至今未曾現(xiàn)身?!今夜動靜如此之大,護(hù)龍山莊天地玄三大密探已悉數(shù)到場,局面已是千鈞一發(fā),為何獨獨不見大將軍前來助力?若有大將軍麾下勢力在場牽制甚至助攻,他何至于陷入如今這般以一對三、陣法被破的窘迫境地?
況且段天涯既已現(xiàn)身于此,那便意味著大明皇帝已經(jīng)成功解了他的扶桑封穴秘法!他們籌謀良久,隱忍百年,犧牲無數(shù),方才換得此次潛入中原、接近皇帝的絕佳機會!最終竟要落得個全軍覆沒、一事無成的下場?這讓他如何對得起大虞國那些早已亡故的親族英靈,如何面對那仍在故土苦苦期盼復(fù)國雪恥的遺民,又如何能彌補那早已破碎成齏粉的山河之痛?!
思及此處,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愴與絕望猛地涌上心頭,假利秀不由得發(fā)出一陣似哭似笑的凄苦嗚咽,兩行熱淚竟不受控制地滑過他那張精心描繪卻因運功而扭曲的面龐。然而,這悲憤之情旋即被更洶涌的怒火吞噬——他赫然看見,歸海一刀與段天涯竟全然無視他這個強敵的存在,當(dāng)著他的面相互關(guān)切起傷勢來!
這種被徹底輕視的羞辱感,瞬間點燃了假利秀最后的瘋狂。他猛地抹去臉上淚痕,眼中爆發(fā)出怨毒至極的光芒,厲聲尖嘯道:“段天涯!歸海一刀!不用再多廢話了!你們兩個,還有剛才那個吹簫的,今晚統(tǒng)統(tǒng)都要死在這里!”
聞言,歸海一刀猛地抬起頭。那張一向冷硬如石刻的面容上,瞬間被一種純粹而酷烈的殺氣所覆蓋,,周身那因受傷而略顯萎靡的氣勢陡然攀升,如同出鞘的絕世寶刀,鋒芒再現(xiàn)。他冰寒的目光死死鎖定了假利秀,終于從牙縫中擠出了今夜的第二句話:
“你,找死!”
段天涯對一刀這般反應(yīng)并不意外,他聽到假利秀言及“吹簫人”,心下立刻了然,斷定方才必是海棠在外以簫聲助陣破局。三人之中,唯有她深諳音律,能以此法克制魔音。只是……她為何會來?義父分明嚴(yán)令,因國賓府兇險異常,絕不會派她前來涉險……此刻并非深究之時,強敵當(dāng)前,需全力應(yīng)對。段天涯溫潤的臉上也不由得覆上一層薄怒,眼神銳利起來,他暗自握緊了刀柄,與歸海一刀形成了無形的犄角之勢。
假利秀眼見二人瞬間擺開決死陣仗,心知那上官海棠定然也隱匿在側(cè),等待時機發(fā)出致命一擊。他明白,今夜已至絕境,唯有拼死一搏,立刻擊殺眼前二人,再迅速截殺上官海棠,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完成刺殺皇帝的目標(biāo),再設(shè)法與或許已被變故拖住的大將軍匯合!
思及此,他再無半分猶豫,眼中閃過決絕與瘋狂,終于用出了自己壓箱底的最后手段,也是他付出無比慘痛代價才換來的、源自魔教的真正頂級邪功——
「九魄纏絲」!
此功并非出云國或中原武學(xué),而是源自西域魔教的不傳之秘,是真正至陰至邪的頂級魔功!它將至柔的白練與至陰的內(nèi)力完美融合,練至化境,白練可剛可柔,變幻莫測。柔時,如情絲纏繞,無孔不入,能緊緊纏裹住敵人四肢關(guān)節(jié),鎖死其行動,令其空有神力而無法施展;剛時,則如無堅不摧的鋼槍,灌注極致陰寒內(nèi)力后,繃直如鐵,激射而出,擁有極其可怕的穿透力與破壞力!其所用白練亦非俗物,乃是以天山冰蠶絲為基,混合了罕見的天外金縷與異獸筋腱,以古法編織而成,再置于秘制藥酒中浸泡整整七年方成。成品陰絲白練不僅堅韌無比,尋常刀劍難傷,水火難侵,更能極好地傳導(dǎo)內(nèi)力,變化由心。
然而,修煉此功的條件卻苛刻到慘無人道。修煉者必須是童男或童女之身,于年幼骨骼未定、經(jīng)脈未固之時,便需服下藥性極其猛烈的秘藥,并忍受一種近乎酷刑的“身體改造”——女子需強行植入陽極之氣,男子則需去勢斷根,用極端方式逆轉(zhuǎn)部分先天陰陽屬性,以此非男非女、陰陽悖亂的軀體為鼎爐,方能容納契合功法所需的那股至陰至邪又內(nèi)蘊一點悖逆陽氣的詭異內(nèi)勁。一經(jīng)改造,修煉者一世再無生育之可能,身心皆遭受永久性創(chuàng)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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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初練此功時年紀(jì)尚小,懵懂無知,只知依照師父吩咐服藥、練功,忍受那一次次經(jīng)脈撕裂、陰陽逆沖的痛苦。隨著年歲漸長,武功日深,他方才逐漸明白,童年時那所謂的“機緣”,實則是何等滅絕人性、不可逆轉(zhuǎn)的人間慘劇。
那被強行扭曲的身體,那永遠(yuǎn)缺失的一部分...他失去了身為男子的根本,失去了延續(xù)血脈的可能,永遠(yuǎn)被禁錮在這具不男不女的皮囊之中,承受著世人的異樣目光與內(nèi)心的無盡煎熬!他曾恨,曾怨,曾不甘,但功法反噬的痛苦和多年付出的沉沒成本,早已將他牢牢捆綁在這條無法回頭的黑暗之路上!
但功法已成,苦果已種,他早已無法回頭,只能將這份無盡的痛苦與無奈,盡數(shù)轉(zhuǎn)化為對世道的恨意與殺戮的動力。
“嗬啊——!”假利秀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暴喝,竟是不顧后果地瘋狂催動體內(nèi)殘余的「迦樓羅」秘藥藥力。磅礴卻紊亂的內(nèi)力如洪水般在他經(jīng)脈中肆虐沖撞,使他雙目赤紅如血,額角青筋暴起,甚至有細(xì)小的血管承受不住壓力而迸裂,滲出血絲,面容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在這近乎自殘的催谷下,他周身氣勢瘋狂暴漲,原本至多只能同時操控三條的陰絲白練,此刻竟有九條同時從他寬大的袖袍中激射而出!
歸海一刀與段天涯眼見九條白練如同擁有生命的白色巨蟒,攜著尖銳的破空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