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最后一道保險
在法庭上,面對王建穆背后強大的律師團隊,任何沒有實物證據(jù)支撐的指控,都可能被輕易推翻。
“那份證據(jù)……”林紓站在指揮中心的巨大地圖前,目光落在地圖上一個被紅圈標記出的位置——趙坤楊被燒毀的家,“王建穆為了它殺人,趙坤楊為了它送命。這份證據(jù),現(xiàn)在會在哪里?”
“已經(jīng)被燒了吧?”李佳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王建穆派張強縱火,目的就是為了毀掉一切,殺人滅口, incinerate the evidence. 一舉三得?!?br />
林紓緩緩搖頭,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敲擊著:“不,我不這么認為。趙坤楊是個極其謹慎且貪婪的人,他敢用這個東西來要挾王建穆,就絕不可能將它隨隨便便放在一個能被輕易燒毀的地方。這東西是他的護身符,也是他的提款機。他一定會用最妥善的方式保管它?!?br />
他的話音剛落,桌上的電話就急促地響了起來。是負責清理火災(zāi)現(xiàn)場的痕跡勘查小組打來的。
“林隊!在趙坤楊家別墅的廢墟里,我們有重大發(fā)現(xiàn)!”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林紓的心猛地一跳:“說!”
“在主臥室承重墻的殘骸下面,我們挖出了一個……保險箱!看樣子是特制的防火保險箱,雖然外面已經(jīng)被熏得漆黑,但箱體結(jié)構(gòu)完好,沒有被高溫熔穿!”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林紓腦中所有的迷霧!
他猜對了。趙坤楊,那個看似被王建穆玩弄于股掌的棋子,在生命的最后關(guān)頭,也為自己留下了最后一道保險。他賭王建穆不敢把事情鬧大,賭自己能用這份證據(jù)換來一世富貴,但他沒賭對王建穆的狠辣,卻賭對了現(xiàn)代科技的可靠。
“立刻把保險箱帶回技術(shù)中心,用最快的速度打開它!”林紓的命令果斷而有力。
市局技術(shù)中心的無菌實驗室內(nèi),氣氛緊張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個從火場廢墟中挖出的保險箱,靜靜地躺在金屬操作臺上。它通體漆黑,表面布滿了龜裂的碳化痕跡和消防泡沫的白色殘留物,像一個從地獄歸來的沉默信使。與周圍亮白精密的儀器設(shè)備相比,它顯得格格不入,卻又散發(fā)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神秘感。
兩名頂尖的技術(shù)專家戴著護目鏡和手套,小心翼翼地圍繞著它。常規(guī)的密碼和鑰匙開啟方式早已失效,他們只能采用物理破拆。
高強度的合金切割機發(fā)出了刺耳的尖嘯聲,飛濺的火花在空氣中拉出一道道絢麗而危險的弧線。每一次切割,都像是在切割眾人緊繃的神經(jīng)。林紓和李佳站在玻璃觀察窗外,一言不發(fā),但緊握的雙拳,卻暴露了他們內(nèi)心的焦灼與期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切割機的轟鳴聲終于停止。專家用一根撬棍,插-入被切開的縫隙,用力一撬。
“哐當——”
一聲沉悶而厚重的金屬撞擊聲后,保險箱那扇厚達十厘米的門,被緩緩打開了。
一股夾雜著金屬焦糊味和紙張?zhí)厥鈿馕兜臒釟猓瑥南鋬?nèi)涌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聚焦在了箱內(nèi)。
箱內(nèi)的景象,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那個被烈火炙烤過的漆黑空間里,靜靜地躺著一本深藍色的硬殼賬本,和一個小小的,銀灰色的U盤。
U盤里記錄著王建穆公司挪用公款的具體明細和資金流向。
這些證據(jù)不僅坐實了縱火案的動機,也為之前的案件提供了關(guān)鍵證據(jù)。林紓和李佳立即投入對這些新證據(jù)的分析工作。
通過對資金流向的追蹤,發(fā)現(xiàn)涉案金額遠不止五百萬,還牽扯出更多人員和賬戶。案件調(diào)查進入了新的階段。
夜,已經(jīng)深了。
窗外,城市的霓虹逐漸隱去,只剩下零星的路燈在黑暗中堅守。特案組的辦公室里,卻亮如白晝,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咖啡因和尼古丁混合的味道。
那張巨大的白板,已經(jīng)被各種線條和標記填滿,像一幅抽象而猙獰的戰(zhàn)爭地圖。王建穆的供述,以及從保險箱里找到的證據(jù),為他們打開了一扇通往深淵的大門,而門后的世界,遠比他們想象的要龐大和復(fù)雜。
李佳坐在電腦前,雙眼因長時間緊盯屏幕而布滿了血絲。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一臺過載的服務(wù)器,無數(shù)的數(shù)據(jù)流在其中翻滾、碰撞,讓她頭痛欲裂。她揉了揉酸澀的太陽穴,強迫自己再次集中精神。
她的任務(wù),是將U盤里所有加密的財務(wù)數(shù)據(jù),與宏遠集團這三年來官方的、合法的銀行流水進行交叉比對。這是一項枯燥到令人發(fā)指的工作,需要極致的耐心和對數(shù)字天生的敏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辦公室里只剩下鍵盤的敲擊聲和林紓偶爾來回踱步的腳步聲。林紓沒有催促,他知道,這種精細的工作,急不得。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張巨大的“蛛網(wǎng)”前,目光如炬,仿佛要將每一個名字、每一家公司都刻進腦子里。
就在李佳的意識幾乎要被一排排枯燥的數(shù)字徹底催眠時,一個奇怪的巧合,像一顆微小的火星,突然在她混沌的腦海中閃了一下。
她正在核對一筆高達一千二百萬的“海外咨詢服務(wù)費”的轉(zhuǎn)出記錄——這是王建穆洗錢的常用手段之一。在確認了這筆錢最終流入一個位于巴拿馬的皮包公司賬戶后,她習慣性地掃了一眼宏遠集團同一周的入賬記錄。
然后,她愣住了。
就在這筆一千二百萬轉(zhuǎn)出前的二十四小時,宏遠集團的賬戶上,收到了一筆來自瑞士某信托基金的匯款,金額不大不小,正好是……一百二十萬。
“十分之一?”一個荒謬的念頭從李佳心底冒了出來。
她自嘲地笑了笑,覺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