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理蛀蟲
陸建軍的臉“刷”地一下白了,血色褪得干干凈凈。
他長這么大,一直被父母捧在手心,哥哥的接濟更是理所當然。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座靠山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要撤掉他這根梯子。
“哥,你……你怎么能這么說我?”他嘴唇哆嗦著,滿眼的不可置信。
周圍的軍嫂們大氣都不敢出,院子里靜得可怕。
“哇——”的一聲,這死寂被張翠霞尖銳的哭嚎打破。
她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開始熟練地拍打自己的大腿,干嚎起來。
“我沒法活了??!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兒子,為了個城里來的狐貍精,就要逼死自己的親娘和親弟弟了啊!天理何在啊!”
陸小梅也立刻配合著,指著陸淵哭罵。
“哥,你太過分了!媽養(yǎng)你這么大,你就這么對她?為了一個外人,連親弟弟都不要了!”
母女倆一唱一和,是她們拿手好戲。
擱在以前,這招一出,陸淵就算不妥協(xié),也得先軟下來。
可今天,圍觀的軍嫂們卻沒像往常一樣,露出同情或勸和的神色。
趙嫂子快人快語,第一個忍不住開了口。
“張大娘,話不能這么說。陸營長在部隊拿命掙功勛,保家衛(wèi)國,一個月津貼大半都給了家里,這還叫不孝順?”
另一個軍嫂也幫腔:“就是啊,建軍都二十好幾的大小伙子了,在鎮(zhèn)上當工人,也該自己立事兒了,哪能總趴在哥哥身上吸血。”
“這新房子本來就是陸營長分到的,人家兩口子住著土坯房,你們住著大瓦房,還不知足?”
一句句公道話,像一記記耳光,扇在張翠霞和陸小梅臉上。
她們的哭嚎聲,漸漸被這些議論蓋了過去,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張翠霞懵了,她沒想到,整個家屬院的風向,一夜之間全變了。
江晚念一直冷眼旁觀,直到此刻,她才緩緩上前一步。
她沒有看地上撒潑的張翠霞,目光輕飄飄地落在臉如死灰的陸建軍身上。
“陸建軍,你未婚妻還在屋里看著呢。現(xiàn)在,你哥的房子沒了,每個月給你的五塊錢也沒了。你打算怎么跟王同志交代?”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總不能讓她跟著你,住進你媽嘴里那個‘吃糠咽菜’的家吧?”
這話,簡直是往陸建軍的傷口上撒鹽。
青磚房的門“砰”地一聲被推開,王紅月鐵青著臉沖了出來。她剛才在屋里,把外面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沖到陸建軍面前,眼神里全是鄙夷和憤怒。
“陸建軍,你這個騙子!你媽說的婚房,是你哥的!你花的錢,也是你哥的!你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紅月,你聽我解釋……”陸建軍慌了,伸手想去拉她。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整個院子。
王紅月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打得陸建軍一個趔趄。
“解釋?你還有什么好解釋的?”王紅月指著他的鼻子,氣得渾身發(fā)抖,“我告訴你,這婚,我不結了!想讓我嫁給你這種沒擔當?shù)母C囊廢,下輩子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撥開人群,哭著跑出了家屬院。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陸建軍捂著火辣辣的臉,傻在原地。
張翠霞連哭都忘了,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就這么飛了。
就在院子里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響了起來。
“陸淵,這是怎么回事?我剛從鎮(zhèn)上回來,就聽見院子里吵吵嚷嚷的。”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三十多歲、同樣身穿軍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肩章上的軍銜和陸淵一樣,是營級干部。
“是鄭教導員!”有人小聲喊道。
來人正是陸淵所在營的教導員,鄭凱。
張翠霞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抱著鄭凱的小腿就開始哭訴。
“鄭教導員,你可要為我們做主??!陸淵他……他被狐貍精迷了心,要跟我們斷絕關系,還要把我們趕出去啊!”
鄭凱皺了皺眉,顯然對這種場面很反感。
他看向站得筆直的陸淵,沉聲問:“陸淵,說說情況。”
陸淵敬了個軍禮,臉色疲憊但眼神堅定。
他沒有添油加醋,只是用最簡潔的語言,將房子的歸屬、津貼的分配、以及家人長期以來的要求,客觀地陳述了一遍。
“報告教導員,家事處理不當,影響了軍屬院的紀律,是我的責任。但我堅持我的決定,三天之內(nèi),請他們搬離這里。”
鄭凱聽完,沉默了片刻。
他掃了一眼地上的張翠霞,又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