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徹底籠罩小鎮(zhèn)時，余晚星的小吃鋪終于打烊。她送走最后一位買芝麻糖的老主顧，揉了揉發(fā)酸的肩膀，轉身看到張衍之正幫著王嬸收拾柜臺，心里涌起一陣暖意。

  “今天多虧有你，不然我和王嬸肯定忙不過來。”余晚星遞過去一塊干凈的布巾，“快擦擦汗吧，忙了一天了。”

  張衍之接過布巾，擦了擦額頭的薄汗，笑著說：“舉手之勞，你才是最辛苦的?！?br />
  王嬸收拾完東西，跟兩人打了招呼便回家了。余晚星鎖上鋪子前門，想起后院還晾著兩袋新磨的面粉，便提著油燈往后院走：“我去把面粉收進倉庫，你先在前面等我一會兒，咱們一起回小院?！?br />
  “我跟你一起去?！睆堁苤环判?，跟了上去。

  后院不大，角落里堆著幾捆柴火，中間的石板地上晾著面粉袋，旁邊還放著十幾個腌菜壇子——里面是余晚星特意腌制的酸豆角，早上剛開封，配著熱粥賣得極好?？蓜傋哌M后院，余晚星就皺起了眉：空氣中似乎飄著一股淡淡的泥土味，不像平時只有柴火和糧食的清香。

  “奇怪，我早上明明把面粉袋蓋得好好的……”她一邊嘀咕，一邊快步走向面粉袋。下一秒，她手里的油燈差點掉在地上——原本蓋在面粉袋上的粗布被扔在一旁，兩袋面粉有一袋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雪白的面粉撒了滿地，像是鋪了一層薄雪；旁邊的腌菜壇子倒了好幾個，深色的腌菜汁流得滿地都是，泡得石板縫里的青苔泛著油光，還有兩個壇子直接摔碎了，瓷片混著酸豆角散落在面粉里，看起來一片狼藉。

  “這是誰干的！”余晚星又氣又急，聲音都有些發(fā)顫。這兩袋面粉是她昨天剛從縣城糧鋪買回來的，夠鋪子用大半個月，還有那些腌菜，是她守著壇子腌了一個多月的，就這么被糟蹋了，怎么能不心疼？

  張衍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快步走到被劃破的面粉袋旁，蹲下身仔細查看。劃口很整齊，像是用匕首之類的利器劃開的，而且周圍沒有留下腳印——不是無意碰倒，是有人故意進來搗亂，還特意清理了痕跡。他立刻想到了白天那三個“暗影衛(wèi)”，心里的擔憂又重了幾分：他們是在試探？還是在警告？

  “別生氣，先看看有沒有其他東西被偷。”張衍之扶著余晚星的肩膀，輕聲安慰。他知道小吃鋪是余晚星的心血，如今被人這么糟蹋，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余晚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火氣，跟著張衍之檢查倉庫。倉庫是用木頭搭的小棚子，門是簡單的木栓，此刻木栓好好的，沒有被撬動的痕跡——看來那人是從后院的矮墻翻進來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破壞食材，不是偷東西。

  “沒丟東西，就是面粉和腌菜被糟蹋了?！庇嗤硇乔妩c完，語氣里滿是委屈，“我們好好做生意，沒招惹任何人，怎么會有人來搗亂呢？”

  張衍之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告訴她真相，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不能讓她跟著擔驚受怕。

  “可能是哪個不懂事的孩子惡作劇，也可能是路過的流浪漢餓極了，想偷點東西沒成，就故意搗亂?！睆堁苤伊藗€借口，一邊幫著清理地上的面粉，一邊說，“明天我去縣城再買兩袋面粉回來，腌菜也能再腌，別往心里去?！?br />
  余晚星知道張衍之是在安慰她，可心里還是堵得慌。她蹲下身，撿起一片沒沾到面粉的酸豆角，看著上面還掛著的醬汁，嘆了口氣：“這腌菜要等天氣涼了才好腌，現在天還熱，再腌又要等好久了。”

  “沒關系，咱們可以先賣別的，比如你做的紅薯干、花生糖，客人也很喜歡?！睆堁苤牧伺乃暮蟊?，“先把這里清理干凈，晚上風大，別著涼了?！?br />
  兩人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才把后院清理干凈。摔碎的瓷片被收進竹筐，撒落的面粉掃起來裝袋（雖然不能再做糕點，卻能喂給小院里的雞），腌菜汁用清水沖干凈，只剩下地上淡淡的痕跡，提醒著剛才的破壞。

  鎖上后院的門，兩人并肩往小院走。夜色很濃，街道上沒有行人，只有偶爾傳來的狗吠聲。余晚星走在前面，腳步有些慢，張衍之跟在后面，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巷子——他總覺得，那三個“暗影衛(wèi)說不定還在暗處盯著他們。

  “張先生，你說會不會是……之前那些找我麻煩的地痞？”余晚星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之前小鎮(zhèn)上有幾個地痞想找她收“保護費”，被張衍之教訓了一頓，后來就沒再來過，她現在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跟她過不去。

  張衍之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不會。那些地痞就是想訛點錢，不會費這么大勁翻墻進來，只破壞不偷東西?！彼D了頓，補充道，“說不定就是意外，別多想了，明天還要開店呢?！?br />
  余晚星點了點頭，沒再追問，可心里的疑惑卻沒散去。她了解張衍之，剛才他檢查現場時，眼神里的嚴肅和警惕，不像是面對普通惡作劇的樣子。但她沒有再問——她知道張衍之是個有分寸的人，要是真有危險，他肯定會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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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小院，三個孩子已經睡熟了。余晚星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幫孩子們掖好被角，看著他們稚嫩的睡顏，心里的委屈漸漸被柔軟取代。她暗下決心，不管是誰在搗亂，她都不能放棄小吃鋪，這是她養(yǎng)活孩子、安身立命的根本。

  張衍之則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沒有進屋。他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眉頭緊鎖。白天那三個“暗影衛(wèi)”的身影在他腦海里反復出現——他們今天只是破壞食材，明天會不會對余晚星和孩子下手？他必須加快行動，盡快聯(lián)系上舊部，同時做好更嚴密的防御。

  他起身走到小院的墻角，借著月光仔細檢查。院墻不高，成年人稍微用力就能翻進來。他心里有了主意：明天除了買面粉，還要去鎮(zhèn)上的鐵匠鋪，打幾根鐵刺，釘在院墻頂上，再在院子周圍多設幾個鈴鐺，一旦有人靠近，就能立刻察覺。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在往這邊張望。張衍之瞬間繃緊了神經，快步走到院門后，透過門縫往外看。只見一個黑影在巷口停留了片刻，又快速消失在夜色中——看身形，很像白天那三個“暗影衛(wèi)”中的一個。

  張衍之的心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