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太賴在院門口，哭嚎聲斷斷續(xù)續(xù)，卻沒了之前的氣勢。圍觀的村民越聚越多，有人忍不住小聲議論：“之前就聽說老太偷晚星的布，現(xiàn)在又來搶面粉，也太過分了?！薄巴硇且粋€人帶七個孩子多不容易，她怎么好意思下手?！?br />
  余晚星站在門內(nèi)，看著石老太撒潑的模樣，心里再無半分退讓的念頭。她往前邁了一步，聲音清晰地傳遍人群：“大家都看著，我不是不讓她進(jìn)門，是她每次來都沒安好心。上次我給孩子們做白面饅頭，她闖進(jìn)來就搶，說饅頭是用撫恤金買的；這次又來搶面粉，說面粉是石家的——可她兒子走后，她給孩子們買過一口吃的嗎？給孩子們縫過一件衣服嗎？”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濕潤，不是委屈，是想起孩子們曾經(jīng)餓肚子的模樣：“去年冬天，孩子們凍得直哭，我沒錢買布，只能拆了自己的舊衣服給他們改；孩子們想吃口粗糧，我得每天天不亮就去后山挖野菜換錢。那時候，她在哪？她在自己家里烤火，連門都沒踏進(jìn)來過！”

  人群里發(fā)出一陣唏噓，王嬸擠進(jìn)來，拉著余晚星的手幫腔：“我作證！去年冬天晚星帶著孩子去我家借過針線，孩子們穿的衣服全是補(bǔ)丁，凍得手都腫了。老太倒好，還跟我抱怨晚星‘不孝順’，沒給她送過冬的柴火——哪有這樣當(dāng)婆婆的！”

  “就是！”趙大叔也從人群后走出來，手里還拿著剛打的獵物，“上次牛強(qiáng)來鬧著要撫恤金，也是晚星拿出官府的證明，才證明自己沒藏錢。老太倒好，不僅不幫著說話，還在背后嚼舌根，說晚星‘把錢藏起來了’，這不是添亂嗎？”

  村民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看向石老太的眼神也從最初的同情變成了指責(zé)?！袄咸?，你這就不對了，晚星夠不容易了?！薄笆前?，孩子們都是晚星一手帶大的，你沒管過，憑什么搶人家的面粉？”

  石老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她沒想到，余晚星不僅敢跟她對峙，還把這些舊事全抖了出來，更沒想到王嬸和趙大叔會當(dāng)眾幫余晚星說話。她想反駁，可張了張嘴，卻找不到一句能站住腳的話。

  許明站在余晚星身邊，看著石老太的模樣，又想起之前她搶饅頭、造謠的事，忍不住大聲說：“你上次還偷我娘的布！我娘給寶弟弟做新衣服的布，被你偷偷拿走了，后來還是王嬸幫忙找回來的！你就是個壞奶奶！”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扔進(jìn)了人群，村民們更驚訝了：“還有這種事？偷自家孫媳婦的布？”“太不像話了，這哪是長輩該做的事！”

  石老太被說得無地自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余晚星惡狠狠地說：“你給我等著！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說完，她拄著拐杖，在村民們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中，狼狽地往家的方向走。

  余晚星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氣，卻沒完全放下心來——她太了解石老太的性格了，記仇又貪婪，這次吃了虧，肯定還會想辦法報復(fù)。

  村民們圍著余晚星，七嘴八舌地安慰她：“晚星，別跟她一般見識，以后她再來鬧，我們幫你攔著?！薄笆前。窃俑覔寲|西，我們就去官府告她！”

  余晚星笑著道謝，把村民們送走后，才發(fā)現(xiàn)孩子們都緊緊攥著她的衣角。許蘭小聲說：“娘，剛才我好害怕，怕她又欺負(fù)你?！庇嗤硇敲嗣念^：“別怕，有娘在，還有王嬸、趙大叔和村民們幫我們，以后沒人能欺負(fù)咱們了?！?br />
  可她不知道，石老太并沒有回家。她走到村外的破廟附近，四處張望了一會兒，然后對著廟里喊：“有人嗎？我找之前跟牛強(qiáng)一起的那個兄弟！”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黑色短褂的男人從廟里走出來，正是之前幫牛強(qiáng)偷野菜的外村跟班。他看到石老太，皺了皺眉：“你找我干什么？牛強(qiáng)都被抓了，我可沒心思跟你們石家村的人打交道?！?br />
  石老太連忙跑過去，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兄弟，我知道你有本事。余晚星那小寡婦家里有好多面粉，你幫我搶過來，我分你一半！而且她手里肯定還有錢，搶了面粉再搶錢，咱們都能發(fā)財！”

  跟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正愁沒地方弄錢，沒想到石老太送上門來。他摸了摸下巴，惡狠狠地說：“好！不過我可不會白幫你，搶到的錢和面粉，我要七成！”

  石老太猶豫了一下，想到余晚星剛才讓她丟的臉，咬了咬牙：“行！只要能拿到東西，七成就七成！咱們什么時候動手？”

  跟班看了一眼天色，低聲說：“今晚半夜，我?guī)蓚€人來，你負(fù)責(zé)把她家的院門弄開。到時候咱們速戰(zhàn)速決，搶了東西就走，保證沒人發(fā)現(xiàn)！”

  石老太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笑容。她轉(zhuǎn)身往村里走，心里滿是期待——她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雪白的面粉和沉甸甸的銅錢，再也沒人敢看不起她了。

  而這一切，都被躲在不遠(yuǎn)處的許亮看在眼里。他剛才跟著石老太出來，想看看她要干什么，沒想到聽到了這么可怕的對話。許亮嚇得渾身發(fā)抖，連忙轉(zhuǎn)身往家跑——他要趕緊把這件事告訴娘，讓娘提前做好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