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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異變后的困擾

  我喉嚨里滾出的那聲咆哮還沒散,右臂的鱗片已經(jīng)順著肩膀往上瘋爬,像燒紅的鐵絲網(wǎng)扎進(jìn)皮肉,一寸寸收緊。指尖徹底成了爪子,指甲縫里滲出黑血,滴在巖地上“滋”地冒煙。

  “收!給老子收回去!”我咬牙運(yùn)轉(zhuǎn)斗氣,靈力剛涌到右肩,那股獸血猛地一顫,竟像活蛇般反咬一口。經(jīng)脈像是被燒紅的鐵釬捅穿,整條左臂瞬間麻痹,冷汗“唰”地浸透后背。

  眉心那道獸紋燙得嚇人,不是在鎮(zhèn)壓,而是在呼應(yīng)——它在跳,和右臂的脈動一個頻率,像在打暗號。

  “好啊,你倆串通好了是吧?”我罵著,強(qiáng)行切斷靈氣供應(yīng)。可這一斷,體內(nèi)頓時炸了鍋。斗氣亂竄,獸血暴動,兩股力量在丹田撞得轟然作響,五臟六腑像被絞肉機(jī)拉了一遍。

  視野開始發(fā)紅,耳邊嗡鳴不止。突然,眼前一黑,畫面沖進(jìn)來——

  我站在靈溪宗演武場,腳下是殘肢斷臂,血流成河。我低頭,看見自己雙手全是血,正撕開一名弟子的胸膛,活生生扯出心臟,塞進(jìn)嘴里。牙齒咬碎骨頭的“咔嚓”聲清晰可聞。

  “好吃?!币粋€聲音從我嘴里說出來,不是我的。

  “你本就該是獵食者?!蹦锹曇舻统辽硢。瑤еM惑,“血肉,才是你真正的糧食?!?br />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我眼前一清。血腥味在嘴里炸開,我喘著粗氣,拳頭死死砸地,“老子是陳默!社畜一枚,月薪三千五,加班從不調(diào)休!啃人?我連自助餐都怕吃撐!”

  我強(qiáng)迫自己想地鐵早高峰,想工位上那臺藍(lán)屏的電腦,想老板那張唾沫橫飛的臉?;恼Q的畫面像盾牌,硬生生把那股血腥幻象頂了回去。

  可身體不聽使喚。脊椎“咯咯”作響,一根根骨刺從皮下頂起,肩胛骨位置傳來撕裂般的痛,像是有東西要破皮而出——翅膀?還是爪子?

  我低頭看右臂,鱗片已經(jīng)爬到鎖骨,皮膚干裂,滲出的血剛流出就被蒸發(fā)成黑霧。五指蜷縮,利爪在巖石上劃出火星。

  “壓制不行……那就導(dǎo)!”我咬牙,倒轉(zhuǎn)斗氣運(yùn)行路線,把靈力往左臂引,“你不是要動?行,老子給你條道,別在右邊鬧騰!”

  斗氣剛?cè)胱蟊郏F血果然像聞到腥的狼,順著經(jīng)脈追了過去??伤?,根本不聽引導(dǎo),一路橫沖直撞,左臂肌肉“嘭”地炸開一道口子,鮮血噴出三尺遠(yuǎn)。

  “哎操!”我悶哼一聲,左臂軟了下去。可右臂的鱗片竟然開始退縮,暗金紋路緩緩回流。

  “有點(diǎn)用……但代價太大?!蔽掖謿猓浜够熘绿?。這招等于拿自己當(dāng)煉丹爐,稍有不慎,兩條胳膊都得廢。

  正想著,耳邊那聲音又來了。

  “殺……吞噬……進(jìn)化……”它低語著,像毒蛇在腦仁里爬,“你生來為王,何必困于這具弱軀?”

  “王?”我咧嘴,獠牙刺破下唇,血順著嘴角流下,“我連年終獎都沒拿過,當(dāng)哪門子王?社保都沒交齊,死了連撫恤金都沒有?!?br />
  那聲音頓了頓,竟像是笑了。

  “你不信?”它輕聲道,“可你的血在歡呼,你的骨在震顫。你抗拒的,正是你真正的歸宿。”

  我冷笑:“歸宿?我最大的歸宿是月底還花唄。你這套中二臺詞留著騙新人玩家去?!?br />
  可它不惱,反而更近了,像是貼著我的耳膜說話:“你害怕……你怕變成怪物。可你早就是了,從你吞下那口精血起,你就不再是人?!?br />
  我猛地一顫。

  不是因?yàn)樗f的多準(zhǔn),而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考慮它的話。

  不是抗拒,不是反駁,而是……在想。

  “或許……真該放開了?”腦子里有個聲音冒出來,“反正已經(jīng)半獸了,再進(jìn)一步又能怎樣?力量,不就是修煉的根本嗎?”

  我瞳孔一縮。

  不對勁。這念頭不是我自己的。

  “滾!”我怒吼,一拳砸向地面。右臂利爪劃出三道深溝,碎石飛濺。可這一拳,卻像是打給了自己。體內(nèi)獸血猛地一沖,鱗片再次暴漲,瞬間覆蓋脖頸,連半邊臉都開始角質(zhì)化。

  我跪在地上,雙手撐地,呼吸粗重。視野邊緣泛起血光,耳邊幻象又起——這次是血溪宗,是宋君婉站在我面前,我一爪撕開她的胸膛,她倒下時,嘴角竟在笑。

  “不——!”我嘶吼,用頭猛撞巖石,額頭崩裂,血流滿面。疼痛讓我清醒了一瞬。

  “我是陳默……我是……”我喃喃著,手指摳進(jìn)巖縫,指甲崩斷,“我是那個穿越后天天想著偷丹藥、躲考核、蹭飯吃的混子……我不是殺神,不是獸王,更不是誰的容器!”

  我抬頭,盯著自己右爪。暗金鱗片在微光下泛著冷芒,像披著一層鎧甲,又像裹著一副棺材。

  “你想打?”我忽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獠牙森然,“行啊,老子陪你打?!?br />
  我緩緩站起,脊椎的骨刺仍在蠕動,背后鼓起的肉包像要破皮而出。我抬起右臂,任由獸血在經(jīng)脈中奔涌,不再壓制,不再引導(dǎo),而是——接納。

  “但記住,”我低聲說,聲音沙啞如獸吼,“出拳的,是老子的意志。揮爪的,是老子的節(jié)奏?!?br />
  體內(nèi)轟然一震。獸血不再橫沖直撞,竟像是聽懂了,順著我的呼吸起伏,緩緩歸位。右臂的鱗片停止蔓延,利爪微微收攏。

  我抬起左手,顫抖著摸向眉心。獸紋依舊滾燙,可這一次,我沒感覺到共鳴,只有一種……被審視的感覺。

  像是有只眼睛,在我腦子里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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