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金母的考驗
氤氳仙氣繚繞的瑤池深處,九曲仙橋如一條流光溢彩的玉帶,蜿蜒于云霧之間。橋面由七彩琉璃鋪就,每一步踏下,都蕩開圈圈漣漪般的霞光。蘇凌玥素裙曳地,在云曦殘魂若隱若現(xiàn)的光影指引下,正緩步走過這傳說中的仙橋。橋兩側(cè)的瑤池碧波中,偶有金色鯉魚躍出水面,濺起的水珠在空中化作細碎的冰晶,折射出迷離的光暈。
前方便是金母圣殿。云曦的聲音帶著一絲縹緲,殘魂的形態(tài)在接近圣殿時愈發(fā)稀薄,金母娘娘慧眼如炬,切記心誠則靈。
話音未落,蘇凌玥已踏上橋頭。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宏偉壯麗的宮殿懸浮于九天之上,殿頂覆蓋著流光溢彩的琉璃瓦,檐角懸掛著鎮(zhèn)魂鈴,隨風輕擺間發(fā)出清越的聲響,洗滌著來人的心緒。大殿中央,一位身著日月星辰袍的女神端坐于七寶蓮臺之上——正是瑤池金母。她面容雍容,眉眼間既有母儀天下的威嚴,又含著普度眾生的慈祥,周身環(huán)繞著淡淡的金色光暈,令人望之便心生敬畏,不敢有絲毫褻瀆。
蘇凌玥斂衽行禮:晚輩蘇凌玥,拜見金母娘娘。
金母微微頷首,目光如兩道溫和卻洞悉一切的暖流,緩緩掃過蘇凌玥全身,聲音似從九天之外傳來,又仿佛近在耳畔:汝為凈化之蓮而來?
蘇凌玥抬頭,眸光清澈堅定,晚輩欲求凈化之蓮,救治親友。
金母唇角微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凈化之蓮,非大智大慧、大仁大義者不可得。本宮且問你三題,若能通過,蓮臺自現(xiàn)。
蘇凌玥屏息凝神:請娘娘賜教。
第一題:辨善惡
金母玉指輕彈,面前頓時浮現(xiàn)出一方白玉托盤,盤中盛放著數(shù)十顆晶瑩剔透的仙果。這些果實大小不一,形態(tài)各異,有的鮮紅似火,有的碧綠如翠,有的紫中帶金,顆顆飽滿圓潤,散發(fā)著誘人的清香,靈氣逼人。然而,在這誘人的表象下,卻有一顆果實被心魔悄然污染,若不慎觸碰,便會引魔入心。
此盤仙果,其一為心魔所污,汝需將其選出。金母的聲音帶著考驗的意味,記住,善惡之分,往往存于一念之間,表象之下,或藏深淵。
蘇凌玥凝視著盤中仙果。每一顆都散發(fā)著純凈的靈氣,從外表看,毫無差別。她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摒除雜念,將神識緩緩探出。起初,所有仙果都傳遞出甘甜美好的氣息,但當神識掃過一顆看似最普通的青綠色果實,一絲極其微弱、不易察覺的陰冷氣息悄然傳來,如同毒蛇吐信,稍縱即逝。蘇凌玥心中一動,睜開眼,指尖穩(wěn)穩(wěn)指向那顆青綠色果實:娘娘,是這顆。
金母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哦?何以見得?
它的靈氣最為內(nèi)斂,看似無害,實則暗藏陰翳。蘇凌玥解釋道,其他仙果靈氣外放,坦蕩純粹,唯有此果,外善內(nèi)惡,試圖以平和表象掩蓋其污染本質(zhì)。
金母微微點頭,玉指一點,那顆青綠色果實頓時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善。善惡之辨,不僅在于目之所見,更在于心之所感。
第二題:明得失
話音剛落,蘇凌玥只覺眼前景象驟變。她不再身處瑤池圣殿,而是回到了曾經(jīng)與親友分離的傷心之地。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與強敵激戰(zhàn),險象環(huán)生——正是她急于救治的親友。此時,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汝若愿舍棄救治親友之念,本宮可賜你無上仙力,助你立刻擁有翻天覆地之能,從此縱橫三界,再無人能擋。
一邊是唾手可得的強大力量,足以讓她不再受任何人威脅,甚至可以主宰他人命運;另一邊是遙不可及的救治希望,以及可能永遠失去親友的痛苦?;镁持械恼T惑如同毒蛇,不斷啃噬著她的心神。蘇凌玥身體微微顫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她看著幻境中親友掙扎的身影,想起彼此間的承諾與羈絆,心中的迷茫漸漸散去。
力量雖好,卻非我所求。蘇凌玥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眸光已恢復清明,若為力量舍棄本心,縱有通天徹地之能,與行尸走肉何異?晚輩選擇堅守本心。
眼前光影破碎,她仍站在圣殿之中。金母眼中的贊許更濃:世間誘惑萬千,能守本心者,寥寥無幾。此關(guān),汝過了。
第三題:知進退
最后一題,金母并未設下幻境,而是揮手間,一只通體雪白、羽翼斷裂、奄奄一息的靈鳥出現(xiàn)在蘇凌玥面前。這鳥兒頭顱高昂,即使重傷瀕死,眼中仍帶著不屈的傲氣——竟是一只上古雪羽靈雀,傳說中能帶來祥瑞的神鳥。
此鳥已重傷,救治需耗費大量時間與靈力,且未必能活。金母緩緩道,而凈化之蓮,就在前方殿門之后。此刻離去,蓮臺可得;若留下救治,機緣稍縱即逝。汝,救還是不救?
這是最殘酷的考驗——一邊是唾手可得的目標,一邊是可能徒勞無功的善舉。蘇凌玥看著雪羽靈雀痛苦喘息的模樣,心中不忍。她想起云曦殘魂的囑托,想起親友的期盼,腳步下意識地向前邁了半步,但目光觸及靈雀哀戚的眼神時,又猛地頓住。
蘇凌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受傷的靈雀,聲音輕柔卻堅定,蓮臺雖重,然生命無價。若為達目的而漠視生命,縱得到凈化之蓮,又有何意義?她指尖凝聚起自身微薄卻精純的靈力,緩緩輸入靈雀體內(nèi),動作輕柔而專注。
就在她靈力耗盡,靈雀氣息漸漸平穩(wěn)的那一刻,金母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欣慰與贊嘆:善哉。知進易,知退難;為己易,為人難。三題已過,汝之心性,足以匹配凈化之蓮。
隨著金母話音落下,整個圣殿光芒大放。七寶蓮臺緩緩降下,蓮臺中央,一朵潔白無瑕、散發(fā)著圣潔光暈的蓮花悄然綻放——正是凈化之蓮。蓮香裊裊,彌漫在空氣中,聞之令人心神俱寧,雜念盡消。
蘇凌玥抱著蘇醒的靈雀,望著眼前的凈化之蓮,眼中淚光閃爍。這不僅是對她心性的考驗,更是對她道心的淬煉。她知道,自己得到的,遠不止一朵蓮花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