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陳向北在一片頭痛欲裂中掙扎著醒來。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習(xí)慣性地想翻身，卻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睡在小房間的床上，而不是自己的主臥！

  更驚悚的是，他旁邊空著，而地板上赫然打著一個地鋪，上面躺著的居然是周延！而周延身上蓋著的，是那套他無比熟悉的、帶著林南笙身上那種淡淡清香的女式被褥！

  昨晚混亂的記憶像碎片一樣猛地沖擊他的大腦：球賽、喝酒、送客、自己習(xí)慣性地走向小房間、看到林南笙睡著、然后……然后他就直接躺下了？！

  “完了！” 陳向北心中大駭，瞬間徹底清醒，冷汗都下來了?！拔以趺淳退@兒了？！林南笙呢？她會不會覺得我是故意的？她是不是生氣了？她會不會覺得我惡心、嫌棄我？以后還怎么相處？” 一連串的恐慌和自責(zé)淹沒了他。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爬起來，踮著腳尖，幾乎不敢呼吸，生怕吵醒地鋪上的周延。

  他鬼鬼祟祟地摸出小房間，正好看到林南笙已經(jīng)穿戴整齊，拿著包正準(zhǔn)備出門上班。她神色平靜，甚至看到他出來，還像往常一樣淡淡地點了下頭，說了聲：“早?！?br />
  可她越是這樣平靜如常，陳向北心里就越是發(fā)虛和沒底。 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含糊地應(yīng)了聲“早”，眼神飄忽，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他迫切地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憤怒、厭惡或者哪怕是一點尷尬的痕跡，但什么都沒有，就像一汪深潭，平靜得讓他心慌。他甚至不敢問一句“昨晚……我沒怎么樣吧？”

  這種捉摸不透的感覺讓他內(nèi)心更加混亂。 他開始瘋狂猜測卻聽到林南笙那句和平時一樣的“早我去上班啦”和她毫無波瀾的眼神，像一根細(xì)小的針，扎得陳向北坐立難安。

  她一離開，公寓里巨大的寂靜就籠罩下來，仿佛昨晚的喧囂和今晨的尷尬都被她一并帶走了。他腦子里反復(fù)回放著她離開時的樣子，試圖解讀任何一絲可能的情緒，卻一無所獲。

  下班時間，林南笙用鑰匙打開門，意外地看到陳向北正哼著歌，心情頗佳地在客廳里收拾行李，一個輕便的旅行包攤開在沙發(fā)上。

  陳向北聽到開門聲，動作頓了一下，臉上愉悅的表情微微收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但很快又被興奮覆蓋。他主動開口，語氣輕快，帶著點匯報的意味：“哦，南笙你回來了。正好跟你說，公司有個急差，跟隔壁部門合作的項目，我得出去幾天?！?他指了指桌上的機票和文件。

  林南笙放下包，看了看他收拾的東西，又看了看他明顯比早上開朗太多的神色，了然地點點頭。她并不意外，甚至覺得他這迫不及待要離開的樣子有點明顯，或許和早上的尷尬有關(guān)。但她什么也沒問，只是順著他的話，語氣平和地說：“好啊，出差順利。好好工作?！?br />
  她頓了頓，想起他的性子，又補充了一句，帶著一點極其輕微的、連自己都沒察覺的調(diào)侃：“順便……也可以在當(dāng)?shù)卮虼蚩?，玩得開心點?！?這話聽起來像是普通的客套，但在此刻的陳向北聽來，卻仿佛是一種“批準(zhǔn)”和“不追究”，暗示著“家里我明白，不用擔(dān)心。”

  陳向北聽到這話，心里那點殘存的忐忑瞬間被一掃而空，一種“果然沒事，是我想多了”的輕松感涌上來，笑容更加燦爛：“那必須的！工作玩樂兩不誤嘛！” 他心情大好，繼續(xù)哼著歌，手腳麻利地把最后幾件衣服塞進包里。

  林南笙看著他輕快的背影，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