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里邊請！”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伙計立刻迎上來，目光在林凡的青衫和鐵劍上掃過，眼神里沒有絲毫鄙夷，反而帶著恰到好處的熱情，“您是要單間還是通鋪？我們這兒的單間都帶獨立聚靈陣，靈氣濃度雖然只有兩倍，但勝在干凈安靜，適合修士靜養(yǎng)；通鋪便宜，一塊下品靈石一天，就是人多嘈雜了些?！?br />
  “一間單間，先住十天?！绷址矎膬ξ锎飻?shù)出三十塊下品靈石，遞過去時特意讓靈力波動維持在筑基一層的水準(zhǔn)，指尖甚至故意沾了點塵土。伙計接過靈石，指尖不經(jīng)意地與他手腕相觸——這是望海城服務(wù)業(yè)的慣例，既確認(rèn)客人的支付能力，也暗中探查修為背景。感受到那微弱且駁雜的靈力后，伙計臉上的笑容依舊真摯，引著他上了二樓：“客官您的房間在東廂房三號，靠街但不吵，窗戶邊還擺著張小桌，您要是想看書喝茶都方便。門口的陣法石您旋一下就能啟動聚靈陣，有任何需要，喊一聲‘小二’就行?！?br />
  房間不大，但陳設(shè)整潔。一張鋪著粗布被褥的木床，一張雕著簡單云紋的書桌，墻角的聚靈陣由四塊下品靈石驅(qū)動，符文清晰可見，正散發(fā)著淡淡的靈力波動。林凡關(guān)好房門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房間四角布下簡易的隔音法陣——這是青云宗弟子的基礎(chǔ)技能，雖不精妙，卻足以隔絕筑基期修士的探查。接著他取出一枚從血煞宗繳獲的“探蹤符”貼在門框上，若有人暗中窺探，符紙便會發(fā)出紅光警示。確認(rèn)安全后，他才盤膝坐在床上，將《斂息術(shù)》的運(yùn)轉(zhuǎn)路線重新梳理一遍。

  這門功法在青云宗只是入門級秘術(shù)，看似尋常，卻能精準(zhǔn)控制靈力輸出的強(qiáng)度和波動頻率。林凡將其修煉到極致后，不僅能偽裝修為，還能模仿不同修士的靈力特征——此刻他散發(fā)出的靈力中，便刻意加入了一絲散修常年奔波、吸收雜氣形成的駁雜感，與那些在底層掙扎的修士別無二致?！叭?，先用三天時間摸清望海城的底細(xì)?！彼谛闹卸ㄏ掠媱潱鹕韺⑿心依锏那嘣谱谥剖降琅酆驼崎T令牌仔細(xì)收好，藏在床板下的暗格中，只留下幾件換洗衣物和必要的低階丹藥。

  接下來的三天，林凡徹底化身成一名謹(jǐn)小慎微的筑基散修。清晨天剛蒙蒙亮，他便換上一身更舊的短打，背著竹筐去城外的妖獸森林邊緣采摘草藥——那里是低階修士的聚集地，也是打探消息的絕佳場所。他專挑“凝氣草”“止血花”這類常見且價格低廉的藥材下手，動作刻意放慢，顯得有些笨拙。遇到其他修士詢問，便操著一口略帶青州口音的方言，說自己是家鄉(xiāng)被天魔毀了的逃難修士，來望海城討口飯吃。

  “小兄弟是青州來的？”一個正在挖掘“地脈根”的黑臉修士湊過來，他的右臂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深可見骨，腰間掛著“鐵血傭兵團(tuán)”的鐵質(zhì)令牌，邊緣已經(jīng)磨損得發(fā)亮?！扒嘀菔遣皇窃诖蛱炷В课仪皫滋炻犚粋€從青州過來的商隊說，那邊的天魔邪力都蔓延到坊市了，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青云宗出了個厲害掌門，殺得血煞宗哭爹喊娘?！?br />
  林凡心中一凜，手中的小鋤頭卻故意一歪，將剛露出頭的地脈根挖斷，臉上露出懊惱的神情：“可不是嘛，我家鄉(xiāng)的村子就在陰風(fēng)谷附近，一夜之間就被天魔踏平了。那位林掌門是厲害，可我們這些小修士還是得逃啊。”他嘆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大哥您是鐵血傭兵團(tuán)的？聽說你們團(tuán)專門接獵殺妖獸的活，能不能帶上我？我雖然修為低，但手腳麻利，能幫著搭把手，給口飯吃就行。”

  黑臉修士咧嘴一笑，露出兩顆泛黃的牙齒，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小兄弟倒是實誠。不過我們團(tuán)接的活都兇險，最低也得筑基中期才能入伙，你這修為去了就是送菜?！彼D了頓，壓低聲音道，“你要是想找活干，不如去坊市東側(cè)的任務(wù)堂看看，那里有不少采集、送信的低階任務(wù)，適合你這樣的新手。對了，在望海城別惹穿紅袍的修士，那是烈火宗的人，一個個眼高于頂，上次我團(tuán)里一個兄弟不小心撞了他們的內(nèi)門弟子，被打成重傷還得賠五十塊下品靈石，說理都沒地方說?！?br />
  林凡連忙道謝，將“烈火宗”這個名字深深記在心里，又旁敲側(cè)擊地問了些關(guān)于望海城勢力分布的情況。黑臉修士也不隱瞞，一邊挖著地脈根一邊說道：“望海城就是凌天宮的地盤，城主都是凌天宮的外門長老，城衛(wèi)、巡防隊全聽他們調(diào)遣。除了凌天宮，就是萬寶樓、百草堂這些商行勢力，有錢有勢；我們這些傭兵團(tuán)和散修，就是最底層的螻蟻，只能撿點殘羹剩飯。”

  中午時分，林凡背著半筐草藥回到望海城，將草藥賣給坊市角落的一家藥材鋪。掌柜是個三角眼的中年修士，捏著草藥翻來覆去地挑刺：“你這凝氣草都沾了泥，止血花也曬得太干了，最多給你五塊下品靈石?！绷址惭b作不甘心地爭辯了幾句，最終還是“無奈”地收下靈石——這點收入在修士眼中微不足道，但正好符合他“筑基一層散修”的身份。他沒有立刻回客棧，而是拐進(jìn)了街角一家名為“晚風(fēng)樓”的茶樓，這里是望海城有名的“信息樞紐”，三教九流的修士混雜，消息最是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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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樓里人聲鼎沸，空氣中彌漫著靈茶的清香和妖獸肉的煙火氣。林凡找了個最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最便宜的“苦丁茶”和一碟靈米糕，花費(fèi)一塊下品靈石。茶博士送來茶點時，他特意裝作不小心將茶水灑在桌上，趁著彎腰擦拭的功夫，將周圍幾桌的對話都收入耳中。

  “聽說了嗎？凌天宮的白浩被李長老罰去看守西礦了，三個月都不能回城?！弊筮呉蛔赖男奘看┲嗌琅?，腰間掛著“萬寶樓”的羊脂玉佩，聲音壓得極低，生怕被人聽見。

  “怎么回事？那白浩不是仗著他叔是內(nèi)門執(zhí)事，在坊市橫著走嗎？上次還聽說他搶了個散修的法器，人家敢怒不敢言?！蓖楹闷娴刈穯枺氖种笩o意識地敲擊著桌面，上面刻著一個小小的“凌”字——顯然是凌天宮的外圍弟子。

  “還不是惹錯了人?！鼻嗯坌奘客址策@邊掃了一眼，見他只是低頭啃著靈米糕，衣衫破舊，不像有身份的人，才放心地繼續(xù)說道，“前幾天在萬寶樓的法器店，他刁難一個外域來的散修，剛好被李長老撞見。你猜怎么著？那散修手里的劍看著破破爛爛，李長老卻親自出手幫著升級，還說那劍蘊(yùn)含浩然正氣，是件辟邪的寶貝。白浩不長眼，撞在李長老的槍口上了，不罰他罰誰？”

  林凡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他沒想到自己隨手解決的小沖突，竟然成了坊市的談資。他不動聲色地將靈米糕塞進(jìn)嘴里，耳朵卻豎得更高，生怕錯過關(guān)鍵信息。

  “那散修是什么來頭？能讓李長老親自出手？李長老可是金丹中期的修士，平時連外門弟子都懶得搭理?！?br />
  “海妖？不是有凌天宮的艦隊鎮(zhèn)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