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哥，這幾個人你帶回去就是給趙局添麻煩，如實(shí)記錄匯報上去就行了，該他們的責(zé)任一個也跑不掉。”

  佟科捏了捏拳頭示意把人放開：“給他們做筆錄，李金松兄妹三個被錢玉茹虐待毆打，他們街道辦有沒有監(jiān)督糾錯，有沒有專門負(fù)責(zé)人跟進(jìn)，幾個孩子餓了幾天家里一點(diǎn)糧食沒有，街道辦和居委會在干什么？錢玉茹三天不見人了，街道辦和供銷社為什么沒有及時上報？”

  “另外，張所到現(xiàn)場時，街道辦和居委會的不是在吃喝，就是在看報紙納鞋子，如實(shí)問清楚記錄?！?br />
  看到過神秘人的小孩大概七八歲左右，揪著爺爺衣襟怯生生的看著顧平安。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想不想吃糖？”

  看到顧平安手里的一塊糖，小家伙咽了咽喉嚨，一臉渴望：“想吃，我叫大寶?！?br />
  “大寶，叔叔問你，你前幾天晚上看到誰了？”

  “是上周六晚上，爺爺說他腿疼，肯定要下雨，我就到院門口打算把我捏的泥人搬回家，我看到有個男的跟她說說笑笑的往外走?！?br />
  顧平安把糖遞給大寶：“這男的你認(rèn)識嗎？”

  大寶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我不認(rèn)識他，但他最近來過一次，一直在金鵬哥家附近轉(zhuǎn)悠呢，我怕他是壞人，就跑回家了，對了，我還和爺爺說了呢?！?br />
  “大寶真聰明，叔叔再獎勵你一顆糖，老爺子，這人您出來瞧過長啥樣子嗎？”

  老爺子還沒回話，得了獎勵的大寶很積極：“比叔叔您個子低一些，跟我爸爸差不多一樣，胡子很短。”

  大寶爺爺摸著孫兒腦袋瓜補(bǔ)充道：“當(dāng)時是大白天，聽了大寶話我就出來了，年齡看著不大，是個青年，穿的是皮鞋呢，我跟居委會反映了，但她們沒當(dāng)回事?！?br />
  兩人都沒看清具體樣貌，顧平安感謝過后打量著李金松家問：“這院子不小，房間也多是空著的，是他們家私房嗎？”

  “您算是問對人了，要別人可能還真不知道這事，這處院兒是海峰五零年正月的時候救了個人，人家象征性的收了些錢贈給他的?！?br />
  “救人？”

  “嗯，救了個老太太，這老太太膽兒肥，跟蹤一個特務(wù)，被人家發(fā)現(xiàn)了，幸好遇到了海峰，因?yàn)檫@事兒，海峰還受到了軍管會表揚(yáng)，給安排了工作呢，最早海峰是逃難來的四九城，天天扛包打零工掙點(diǎn)嚼頭，連個像樣的住的地兒都沒有呢，可惜，五六年的時候人還是沒了?！?br />
  顧平安若有所思，這么大方，這么巧？

  “這老太太您記得是誰嗎？”

  “怎么能不記得呢，這么大事兒要不是軍管會害怕她被報復(fù)，叮囑幫忙保密，不然大伙早都傳開了，說起來這老太太去年好像是犯了什么事，被打靶了?！?br />
  大寶吃著糖，連糖紙都舔了兩遍：“爺爺，您說她是殺人了?！?br />
  “是不是住南鑼鼓巷那邊的？”

  “對，就是她，叫金什么的。”

  “金碧瓊，聾老太太？”

  “沒錯兒，是她，當(dāng)時我們這片還有人打聽到她沒兒沒女，有些起了小心思想過去占便宜的呢，被一個姓易的給收拾了呢?！?br />
  難道這人是老聾子兒子？倒是和謝一針推測對上了，不過年齡對不上，老聾子應(yīng)該是1885年前生人，如果活著今年都七十多了，會不會是孫子輩的？

  假設(shè)謝一針的兩面旗說法正確，在織染局胡同那位以前肯定是姓汪的，現(xiàn)在這位應(yīng)該是對岸來的后人。

  突然顧平安想到安定門外義地傅女士墳前的那位青年：“這是不是戴著個墨鏡？走路的時候喜歡右手插兜，鞋跟比較厚？”

  老爺子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是在問找錢玉茹的那人：“我可沒您觀察這么細(xì)致，那天我見到的好像沒戴墨鏡?！?br />
  “爺爺笨，他是戴的眼鏡呢，不過不是黑色的?！?br />
  “平安，你這邊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顧平安把筆錄遞給佟科：“群眾反映，有個青年前陣子來過這附近，一直在這院外面徘徊，上周六晚上錢玉茹還跟這人一塊出去過，兩人說說笑笑像是朋友關(guān)系。”

  “錢玉茹相好的？”

  “不，如果是相好的肯定瞞不了這么久。

  佟科一臉氣憤：“一定要找到這個錢玉茹，把家里值錢的全帶走了不說，糧食都沒留一點(diǎn)給孩子，竟然連水甕都故意打碎了，張所說他來的時候院門和孩子們所在的屋子門全都是上著鎖的，這就是沒想著讓孩子們活，出生不如?。?！”

  “您剛說連水甕都打碎了？水甕跟孩子們是在一個房間嗎？”

  “不是，在灶房。”

  “走，咱們?nèi)タ纯??！?br />
  到了灶房，果然看到剩著半截兒破水甕倒在地上，地面到現(xiàn)在還是濕的。

  “佟科，叫兩個人來幫忙把這堆柴火清理一下?！?br />
  “有發(fā)現(xiàn)？”

  “灶房地面被水澆過的土是新土，雖然被特意踩壓過，但一點(diǎn)柴火灰都沒有，您說這土是從哪挖出來的？”

  果然，等柴火堆挪開后就看到回填的新土，上面還特意撒了草木灰遮掩。

  “挖。”

  換了兩次人，有了發(fā)現(xiàn)：“科長，有個箱子，不過是空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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