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氣：鄭先生，視頻確實能證明你創(chuàng)作時間較早，但法律上...

  我不要法律！我要公道！鄭宇辰聲音哽咽，這首歌是我寫給犧牲戰(zhàn)友的，你們知道血蝶翻飛寫的是什么嗎？是李峰，我最好的兄弟，在演習中為救新兵被卡車...他的血濺在我臉上時，真的像紅色的蝴蝶...

  張子豪突然站起來：夠了！馬總，別聽他賣慘。視頻能證明創(chuàng)作時間，但證明不了抄襲。旋律相似度根本不夠法律標準！他轉(zhuǎn)向鄭宇辰，眼中滿是輕蔑，省省吧，就你那點才華，寫一百年也紅不了。我唱你的歌是看得起你。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進鄭宇辰心臟。他猛地撲向張子豪，卻被保安攔住。掙扎中，他感到一陣劇痛從胸口輻射到全身，眼前發(fā)黑，耳邊只剩下馬振邦的驚呼和慌亂的腳步聲...

  逃兵醒了！一個尖銳的女聲刺入耳膜。

  鄭宇辰艱難地睜開眼，看到的不是醫(yī)院潔白的天花板，而是斑駁的水泥墻和搖晃的煤油燈光。刺鼻的硝煙味混合著血腥味充斥鼻腔，遠處隱約傳來炮火的轟鳴。

  程默，裝失憶也沒用。聲音的主人出現(xiàn)在視線里——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穿著沾滿血跡的白大褂，杏仁眼里滿是鄙夷，臨陣脫逃是要槍斃的，要不是傷員太多缺人手...

  鄭宇辰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像砂紙摩擦。女子——她胸牌上寫著林書瑤 軍醫(yī)——不情愿地遞來一個破舊的軍用水壺。溫水滑過喉嚨的感覺讓他差點哭出來。

  我...這是哪里？鄭宇辰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四行倉庫臨時醫(yī)院，1937年10月28日。林書瑤冷冷地說，同時檢查他肩膀上的繃帶，被流彈擦傷就裝死逃跑，524團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鄭宇辰的大腦一片空白。四行倉庫？1937年？這不是淞滬會戰(zhàn)時期嗎？他低頭看自己的手——粗糙、布滿老繭和細小的傷疤，指甲縫里還有黑黑的火藥痕跡。這不是他的手。

  窗外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整棟建筑都在顫抖。林書瑤迅速蹲下，等炮擊過后才站起來，動作熟練得令人心疼。

  日本人又開始進攻了。她遞給鄭宇辰一套破舊的軍裝，穿上，謝團長說要所有能動的人都上陣地。

  鄭宇辰這才意識到自己穿越了，而且附身在了一個叫程默的逃兵身上。他急切地想解釋自己不是程默，但又一發(fā)炮彈在不遠處爆炸，氣浪震碎了窗戶玻璃，彈片擦過他的臉頰，帶出一道血痕。

  所有人隱蔽！外面有人用濃重的湖南口音大喊。

  林書瑤一把拉過鄭宇辰滾到床下。在狹小的空間里，鄭宇辰能聞到她頭發(fā)上的草藥香混合著血腥味。炮擊持續(xù)了十多分鐘，期間倉庫某處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我們得幫忙！鄭宇辰想爬出去，被林書瑤死死按住。

  你現(xiàn)在是傷員！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嚇人，而且你是逃兵，出去會被當場擊斃。要不是我看你還有點文化，早把你交給憲兵隊了。

  炮擊停止后，倉庫里回蕩著傷員的呻吟。林書瑤迅速爬出去投入救治工作。鄭宇辰猶豫片刻，也跟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胃部痙攣——幾十名傷員躺在簡易擔架上，鮮血匯成小溪在地面流淌。有人失去了整條手臂，斷骨白森森地戳出皮肉；有人腹部被彈片撕裂，腸子流了出來；還有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兵，整張臉被燒得面目全非...

  鄭宇辰當過兵，但從未見過真正的戰(zhàn)場。他雙腿發(fā)軟，扶著墻才沒倒下。這時林書瑤嬌小的身影正在傷員間穿梭，動作麻利得像是在與死神賽跑。

  過來幫忙！她頭也不回地喊道，同時用止血鉗夾住一個大腿動脈破裂的傷員血管。

  鄭宇辰咬緊牙關(guān)走過去，按照林書瑤的指示按住傷員傷口。血還是從指縫間涌出，溫熱黏稠。傷員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臉色慘白如紙，嘴唇顫抖著說：班長...我想回家...想吃娘做的糍粑...

  堅持住！你會沒事的！鄭宇辰聲音發(fā)抖。他想起《不倒墻》里的歌詞：傷口的花兒很香，靈與肉撕裂幻像...當時寫這些句子時，他從未想過會親眼見證這樣的場景。

  少年最終在他懷里停止了呼吸。鄭宇辰呆呆地坐著，看著林書瑤過來輕輕合上少年的眼睛，用一塊破布蓋住那張稚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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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見死人？她問，語氣出人意料地柔和了些。

  鄭宇辰搖頭：我...見過戰(zhàn)友犧牲。他指的是現(xiàn)代軍隊演習中的意外事故，但此刻那些事故與眼前的戰(zhàn)爭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那就別發(fā)呆，還有更多人需要幫助。林書瑤塞給他一卷繃帶和一把剪刀，會包扎嗎？

  在部隊學過急救。鄭宇辰機械地回答。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如同地獄。鄭宇辰協(xié)助林書瑤處理了幾十個傷員，學會了在缺乏麻醉藥的情況下用白酒消毒傷口，用燒紅的匕首止血，用竹片當夾板固定骨折...倉庫角落里不斷堆疊的尸體無聲訴說著這場戰(zhàn)斗的慘烈。

  深夜，傷員們終于都穩(wěn)定下來。鄭宇辰精疲力竭地靠在墻邊，軍裝已被血和汗浸透。遠處傳來歌聲——幾個士兵在唱《救國軍歌》，聲音沙啞卻堅定。

  你也會唱歌？林書瑤突然問，遞給他一杯熱茶。她的白大褂已經(jīng)變成暗紅色，臉上還有未干的血跡。

  鄭宇辰點頭：我...以前是文化干事。他接過茶杯，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那唱點什么吧。林書瑤在他身邊坐下，疲憊地閉上眼睛，傷員們需要分散注意力，疼痛會少些。

  鄭宇辰看著倉庫里或躺或坐的傷員，那些纏滿繃帶的頭顱和殘缺的肢體在煤油燈下投下詭異的影子。他深吸一口氣，輕聲唱起了《不倒墻》。在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