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到大唐做李淳風
太極宮的銅漏滴到申時三刻,李昀的指尖仍在微微發(fā)抖。他盯著案幾上攤開的《乙巳占》,羊皮卷的霉味混著殿中龍涎香,熏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三日前量子實驗室的藍光還在視網膜上殘留,此刻卻要對著紫微垣星圖推算雨期。
太史丞,甘露殿急召!宦官尖細的聲音刺破雨前悶熱。李昀——或者說這具屬于李淳風的身體——條件反射地抓起星象圖。銅鏡中掠過年輕面孔:眉間懸針紋尚未成形,與記憶中博物館畫像判若兩人。
渾天黃道儀在偏殿投下蛛網般的銅影。李世民玄色常服上的金線蟠龍在燭火中游動,李昀注意到皇帝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橫刀——這是武德九年玄武門之變留下的習慣。
熒惑守心逾旬,太史局昨日奏稱主大旱?;实鄣穆曇粝窨嚲o的弓弦,然欽天監(jiān)望見積雨云自西南來,李卿以為?
冷汗順著脊梁滑進絹帛中衣。李昀閉目調取雙重記憶:二十八宿的角宿距星對應現代天文學室女座α,而西南低空卷積云發(fā)展成層積云...他突然睜眼:三日后寅時三刻,長安有暴雨。
袁天罡的龜甲在青銅鼎里炸開裂紋。《洛書》云辰星犯輿鬼,車騎滿野,當主兵災。白發(fā)太史令的嗓音像枯葉摩擦,李丞星占之學,怕是師從山野巫覡?
李昀的手指在袖中虛劃等壓線:今夜朱雀七宿中井宿濕度驟增,翼軫二宿間云頂亮溫下降,此乃鋒面氣旋成型之兆。他蘸著茶湯在案上畫出輻合線,云系自劍南道抬升,遇秦嶺地形強迫產生地形雨,結合850百帕渦度平流...
報——蜀中八百里加急!羽林衛(wèi)的鎧甲帶著水汽撞入殿門,嘉陵江沿線突降冰雹,房舍損毀千余!
李世民霍然起身時,李昀看到袁天罡將裂成八卦狀的龜甲悄悄攏入袖中。雨前風穿堂而過,吹亂案上他畫的鋒面示意圖,墨跡在黃麻紙上暈開,恰似一幅現代氣象云圖。
蜀道急報在朝堂激起的漣漪尚未平息,李昀已被特許進入將作監(jiān)。當他的皂靴踏過水鐘驅動的樞輪裝置時,青銅齒輪咬合的咔嗒聲讓他想起現代氣象站的自動雨量計。
此乃章懷太子督造的水運渾象。將作大匠閻立德輕撫須髯,玄色官袍袖口還沾著丹砂,每刻擊鼓,每辰撞鐘,與天象...
誤差已達兩刻三漏。李昀脫口而出的瞬間就后悔了。果然,老匠人布滿血絲的眼睛突然瞇起:李丞可知這臺銅儀耗費三百工匠七年光陰?
銅球上鑲嵌的夜明珠突然讓李昀想起衛(wèi)星云圖的光點。他摘下腰間魚符按在黃道環(huán)缺口:若在赤道環(huán)加裝水銀承露盤,以虹吸原理平衡齒輪扭矩...話音未落,指尖突然傳來刺痛——青銅龜鈕竟?jié)B出鮮血,在刻著二十八宿的銀線上蜿蜒成河。
當夜暴雨如期而至時,李昀正蜷在太史局藏書閣。雙重記憶如兩股激流在意識中碰撞:公元634年的月離表與ECMWF數值預報模型交織,漢代候風銅鳥的構造竟暗合現代風速計原理。突然,某卷《開元占經》夾頁飄出泛黃紙片,上面用炭筆畫著酷似柯本氣候分類的長安物候圖。
太史丞好雅興。清冷女聲驚得李昀碰翻青瓷燈盞。逆光中站著個戴帷帽的宮裝女子,雨水正順著她的泥金披帛滴落,在磚地上洇出奇異的花紋——那分明是700hPa高度場等值線!
才人武照奉旨謄錄《兆人本業(yè)》。女子掀開皂紗的剎那,李昀感覺空氣突然變得稀薄。史書記載此刻距武媚娘入宮尚有三年,但眼前人眉心的花鈿正在燭火中詭異地跳動,宛如超級單體雷暴的雷達回波。
卯初雨歇,李昀在改造渾天儀時發(fā)現了更驚人的事實。當他將青銅蟾蜍口中的玉珠換成磁石,整個黃道環(huán)竟開始逆時針旋轉,星圖投影在素壁上顯出一串摩爾斯電碼節(jié)奏的光點。更詭異的是,儀器底座浮出暗刻的《推背圖》第四象——而此刻袁天罡正在終南山閉關。
雨水順著太史局的青瓦滴落,在石階上敲擊出摩爾斯電碼般的節(jié)奏。李昀展開武照留下的《兆人本業(yè)》抄本,羊皮紙上的墨跡未干,散發(fā)著龍腦香的清冽。
貞觀四年,關中蝗災,蝗蟲自西北來,蔽日遮天...李昀的手指在字里行間游走,突然停在某處——是歲冬,太白晝見,日暈三重?,F代氣象知識告訴他,這是典型的火山灰遮陽效應。
案頭的銅壺滴漏突然發(fā)出異響,李昀抬頭,發(fā)現改造后的渾天儀正在自行運轉。磁石驅動的黃道環(huán)投射出詭異的光影,在素壁上勾勒出一幅大氣環(huán)流圖。更令人震驚的是,圖中標注的極地渦旋位置,竟與公元536年神秘之霧事件完全吻合。
太史丞,陛下召見!宦官的聲音帶著幾分慌亂。李昀匆匆卷起書冊,袖中的磁石卻突然發(fā)燙。他注意到銅漏的影子在青磚地上扭曲成螺旋狀,仿佛某種預警。
甘露殿內,李世民正在批閱奏章。李昀注意到皇帝案頭擺著一只青銅候風鳥,羽翼上刻著奇怪的符號——那是阿拉伯數字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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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又報旱情?;实鄯畔轮旃P,袁天罡閉關前說,這是熒惑逆行所致。李卿以為如何?
殿外傳來悶雷聲,李昀感覺袖中的磁石震動得更厲害了。他展開連夜繪制的等壓線圖:陛下請看,這是吐蕃高原上空的高壓脊,與東海低壓形成的氣壓梯度...
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驚呼。李昀轉身,看見一只青銅蟾蜍從渾天儀上滾落,口中的磁石迸發(fā)出刺目的藍光。更詭異的是,候風鳥突然轉動起來,指向西北方向。
報——隴右道八百里加急!羽林衛(wèi)的鎧甲上沾滿塵土,祁連山突降黑雪,牛羊凍斃無數!
李世民猛地站起,案上的奏章散落一地。李昀卻盯著渾天儀投射的光影——那分明是火山噴發(fā)后的氣溶膠擴散模型。他想起《兆人本業(yè)》中記載的貞觀四年蝗災,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這不是簡單的氣候異常,而是一場跨越千年的蝴蝶效應。
當夜,李昀在藏書閣發(fā)現了一卷《靈臺秘苑》,其中記載著太白晝見,日暈三重的天象,竟與冰島火山爆發(fā)的氣象數據完全吻合。更令人不安的是,書中夾著一頁泛黃的紙,上面畫著酷似現代氣象衛(wèi)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