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諸國聞帖議南訣,江湖群雄赴禮約
南訣的鎏金禮帖以加急驛馬傳遞,十日間便跨越山?!彪x紫宸殿的龍案上、望城山巔的松枝間、雪月城的湖心小筑內(nèi),甚至東域王庭的象牙桌上,都多了一份燙金朱漆的邀約。
禮帖邊緣繡著南訣皇室專屬的鳳凰紋樣,正文里“邀望城山李長生、雪月城莫衣、雷家堡主共赴皇九女赫連妘姮及笄盛宴”的字跡,如一把重錘,在諸國朝堂與江湖中砸出陣陣回響。
北離紫宸殿的盤龍柱上,燭火跳動(dòng)著映出滿殿凝重。太安帝坐在龍椅上,手指反復(fù)摩挲著南訣禮帖的邊緣,鎏金紋路硌得指尖發(fā)麻,他卻渾然不覺。
殿內(nèi)侍立的國師玄真子,一身青色道袍拂過地面,腰間懸掛的桃木劍隨呼吸輕晃,聲音如清泉擊石般沉穩(wěn):
“陛下,南訣禮帖看似是喜帖,實(shí)則是戰(zhàn)帖——邀江湖頂尖高手撐場面,聚各國使節(jié)顯人脈,赫連昊是想借妘姮公主的及笄禮,向天下宣告南訣的掌控力?!?br />
太安帝猛地將禮帖拍在案上,玉如意被震得嗡嗡作響:“朕豈會看不出?他就是算準(zhǔn)了北離剛經(jīng)歷蕭若瑾婚事風(fēng)波,想趁此機(jī)會壓朕一頭!”
他起身踱了兩步,龍袍下擺掃過地面的金磚,語氣漸漸緩和卻更顯決斷,“可他既遞了帖子,北離若避而不往,反倒落了‘懼南訣’的話柄?!?br />
玄真子抬眼,目光與太安帝相接:“陛下打算派何人赴宴?”
“蕭若瑾與蕭若風(fēng)?!碧驳壅Z氣篤定,“一來,景玉王與二皇子代表北離,身份足夠;二來,讓他們兄弟倆同行千里,路上或許能解開之前的疙瘩?!?br />
他頓了頓,看向玄真子,眼底添了幾分憂慮,“只是那妘姮公主……傳聞她十四歲便達(dá)‘自在地境’,還能說動(dòng)?xùn)|域開糧貿(mào),你替朕叮囑二位殿下,到了南訣,務(wù)必多聽多看少言,別栽在一個(gè)小姑娘手里。”
玄真子躬身應(yīng)下,青色道袍掃過地面,心中卻暗忖——這南訣九公主,恐怕早已不是“小姑娘”那么簡單。
望城山巔的云霧比往日更濃,松針上掛著的露珠折射出微光。李長生斜倚在千年松樹下,一條腿曲起,手中的南訣禮帖被他卷成筒狀,輕輕敲擊著膝蓋。青石臺上,六位弟子與未正式拜師的謝宣圍坐成圈,神色各異。
柳月捧著茶盞,眉頭擰成了結(jié):“師父,南訣把排場擺這么大,明顯是想借咱們江湖人的名頭撐門面,咱們?nèi)羧チ耍痪统闪怂麄兊摹蛊贰???br />
“展品?”李長生笑出聲,將禮帖展開,指尖點(diǎn)在“赫連妘姮”四字上,“雷老二,雷門中人可傳過消息,南訣邀了雷家堡主,你說說,赫連昊若只想撐場面,用得著把江湖、朝堂、宗族的人都湊齊嗎?”
雷夢殺坐直身子,玄色勁裝襯得他身姿挺拔,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那是驚神指法起勢的習(xí)慣動(dòng)作。他沉聲道:“師父說得是。雷家堡接了帖子后,特意傳信來,說南訣近年與雷門有鐵器貿(mào)易往來,此次邀宴怕是想進(jìn)一步拉攏。只是這妘姮公主……能讓陛下為她如此興師動(dòng)眾,要么是真疼惜,要么是她手里握著南訣需要的東西?!?br />
他想起遠(yuǎn)在劍心冢的妻子李心月,心中暗忖:若能借此次南訣之行,打探些江湖動(dòng)向,也能讓心月少些擔(dān)憂。
“要我說,管他什么目的,去看看熱鬧也好!”顧劍門猛地拍了下青石臺,腰間的月雪劍發(fā)出輕鳴。
他性子疏狂,劍眉一挑便帶著幾分桀驁:“傳聞那妘姮公主有‘自在地境’的實(shí)力,我倒想試試,她的功夫能不能接得住我三招兵勢劍法!”
“顧三哥又急了。”柳月輕搖折扇,扇面上的水墨山水隨著動(dòng)作流轉(zhuǎn),金腰帶在陽光下泛著細(xì)光,“南訣是東道主,咱們?nèi)羯祥T便動(dòng)手,反倒落了下乘。我更好奇的是,這位公主能憑一己之力促成東域糧貿(mào),是靠武功,還是靠智謀?”
他出身秀水山莊,慣于從利益糾葛中看門道,心中已在盤算:若能與南訣建立商貿(mào)聯(lián)系,對山莊亦是好事。
墨曉黑裹著一身黑衣,只露出雙明亮的眼睛,他往六弟子洛軒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洛軒,你輕功好,到了南訣咱們?nèi)ス涔浠蕦m?聽說南訣皇室的寶庫藏著不少稀世珍品?!?br />
洛軒無奈搖頭,素白長衫襯得他氣質(zhì)飄逸,卻輕聲應(yīng)道:“若師父允,去看看也無妨——不過得先摸清守衛(wèi)路線,你別又像上次那樣,差點(diǎn)被城主府的機(jī)關(guān)困住?!眱扇讼嘁曇恍Γ鄣诐M是少年人的好奇。
最末的蕭若風(fēng)始終沉默,手指反復(fù)摩挲著昊闕劍的劍柄。他剛接到太安帝讓他與蕭若瑾同行的旨意,心中正糾結(jié)著如何與兄長相處。
聽到“赫連妘姮”四字時(shí),他抬眼看向李長生:“師父,弟子此次需以瑯琊王身份隨景玉王赴宴,若在南訣遇到江湖同道,怕是要多些顧忌?!?br />
“顧忌是該有,但也不必束手束腳?!币恢膘o坐的謝宣忽然開口,他手持書卷,氣質(zhì)溫雅,卻字字通透,“南訣邀宴,本就是一場各方勢力的角力。若瑾殿下與若風(fēng)殿下同行,表面是緩和關(guān)系,實(shí)則是北離想借二位的身份平衡朝堂與江湖的立場。至于妘姮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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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合上書卷,眼底閃過一絲銳利,“她既是這場盛宴的主角,也是各方試探的焦點(diǎn),咱們只需靜觀其變,便能看清許多事?!?br />
李長生頷首,目光掃過眾人:“謝宣說得在理。你們各有心思,卻都忘了最關(guān)鍵的——這場及笄禮,是江湖與朝堂難得的交匯。雷二,你探宗族動(dòng)向;顧三,你收收性子;柳月、曉黑、洛軒,你們多觀少言;若風(fēng),你既要顧北離體面,也要護(hù)好自己;謝宣,你幫著掌掌眼。三日后下山,咱們?nèi)ツ显E,會會這位讓天下好奇的九公主?!?br />
眾人齊聲應(yīng)下,眼底都多了幾分期待——有人為探虛實(shí),有人為尋機(jī)遇,有人只為一睹那傳聞中的南訣公主究竟是何模樣。
不遠(yuǎn)處的望霞峰上,劍氣與松濤聲交織。呂素真手持長劍,劍尖在青石上劃出一道淺痕,正給弟子王一行、趙玉真講解劍法要義。
忽然,一名道童捧著禮帖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