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云渺授業(yè)明大道 寒夜問心解迷障
云渺山的月華總比天界更清透,如水般漫過青石鋪就的修行場。
潤玉捧著妘姮遞來的《道典》,指尖輕撫泛黃的書頁,指尖靈力流轉間,古老的篆文竟化作流光融入他眉心——這是妘姮為他打通了修行的"天眼",讓他能直接領悟天道至理,無需再如從前那般在典籍中艱難摸索。
"你的根骨本是先天應龍,卻被天界的鎖靈咒壓制千年,"妘姮立于他身側,指尖輕點虛空,一道水藍色靈力凝成的星圖在兩人眼前展開,北斗七星的軌跡清晰可見,"今日先教你引星術,既是穩(wěn)固修為,也是讓你重新與自身龍族血脈相連。"
潤玉依著妘姮的指引,盤膝而坐,閉眼凝神。起初他體內(nèi)靈力滯澀如淤,每當試圖牽引星辰之力,心口便傳來針扎般的刺痛——那是太微早年為牽制他,暗中種下的禁制。
正當他額角冒汗,想要放棄時,一道溫潤的靈力忽然從后心涌入,如暖流般化開了體內(nèi)的淤塞,星圖的微光順著他的指尖,緩緩匯入丹田。
"莫急,"妘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你從前所受的壓制,不過是對你的考驗。如今掙脫桎梏,只需順應本心,靈力自會與星辰同頻。"
三更時分,潤玉終于成功引下第一縷北辰星力。當那道清冽的力量在體內(nèi)流轉時,他清晰地感覺到,多年來盤踞在經(jīng)脈中的陰冷之氣正在消散,背后甚至隱隱傳來龍鱗生長的酥麻感。
他睜開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光亮,起身對著妘姮深深躬身:"多謝師尊。"
妘姮頷首,轉身引他走向道場后的望月臺。臺上放著一方冰玉棋盤,黑白棋子皆是用昆侖寒玉制成,透著淡淡的靈氣。
"修行之余,也需明心見性,"她抬手落下一子,棋子與棋盤相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你且與我對弈一局,不必顧慮輸贏,只需落子隨心。"
潤玉執(zhí)起白棋,指尖卻微微發(fā)顫。從前在天界,他與太微對弈時,每一步都需斟酌再三,生怕觸怒天帝;與旭鳳對弈時,又要刻意讓棋,避免落得"以下犯上"的罪名。如今面對空無定式的棋盤,他竟一時不知該如何落子。
"這棋盤,如同一方天地,"妘姮見他遲疑,輕聲點撥,"白子可為你,黑子可為命。你若總想著避讓,白子便只能困于一隅;可若敢破局,天地自會為你開闊。"
這句話如驚雷般在潤玉心頭炸響。他望著棋盤上星羅棋布的黑點,忽然想起在凌霄殿里,自己總是縮在最末的席位,看著太微與荼姚對旭鳳的偏愛,看著自己素白的青衣與旁人的華服形成的對比。那些年的委屈與隱忍,那些藏在心底的不甘,在此刻盡數(shù)涌上心頭。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落下一子,穩(wěn)穩(wěn)落在棋盤中央的"天元"位。那一步落得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妘姮眼中閃過一絲贊許,指尖黑子落下,卻并未急著圍剿白子,反而在一旁開拓新的疆域。
"你看,"她指著棋盤,"真正的棋局,從不是你死我活,而是懂得在困局中尋生機,在競爭中守本心。你從前總想著'不爭',可'不爭'并非'不立'。若連自己的道都守不住,又如何談得上順應天道?"
潤玉望著棋盤上逐漸成形的局勢,心中的迷霧漸漸散去。他忽然明白,妘姮教他的不僅是棋藝,更是為人處世的道理。
那些年他以為的"隱忍",不過是對命運的妥協(xié);而如今師尊所指引的,才是真正的"道"——不卑不亢,不偏不倚,守得住本心,也護得了想護之人。
就在此時,屋后忽然傳來一聲清亮的鳥鳴。朱雀赤綾振翅落在望月臺的欄桿上,它頸間的傷痕已愈合大半,羽翼上的焦黑褪去不少,赤金色的羽毛在月光下泛著光澤。
"神尊,"它對著妘姮躬身,"鳥族那邊已傳來消息,穗禾近日因無法掌控鳳凰業(yè)火,正心緒不寧,屬下已尋到合適的時機,可暗中接近。"
妘姮點頭:"切記,只需引導,不可干預。穗禾的道,需她自己走;而你要做的,是讓她看清自己真正的本心,而非被荼姚的野心所裹挾。"
赤綾應聲退下后,潤玉望著妘姮的背影,輕聲問道:"師尊,您為何要幫穗禾?她畢竟是天后的侄女,與我們......"
"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妘姮轉過身,目光望向遠方的云海,"穗禾的本性并非惡毒,只是自幼在荼姚身邊,被權力與嫉妒蒙蔽了雙眼。若能引她走上正途,不僅是救她,也是為六界減少一份紛爭。"
她看向潤玉,眼中帶著期許:"你日后也需記得,看待事物,不可只看表面,更要看到其本質(zhì)。正如你從前被天界誤解為'清冷孤僻',可真正的你,心中藏著星辰大海,藏著對萬物的悲憫。這才是你的本心,也是你作為應龍,該有的格局。"
月光下,潤玉望著妘姮清冽而堅定的眼眸,心中最后一絲迷茫也煙消云散。他再次躬身,這一次,不僅是對師尊的敬重,更是對自己未來道路的篤定。他知道,在云渺山的這段時光,不僅是他修行的開始,更是他人生的新生。而這條新生之路,將由他自己,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