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墟的晨霧像揉碎的云絮，輕輕裹著演武場，連場邊的劍樁都蒙著層薄紗。場中已聚齊五位素色道袍的弟子，大師兄疊風背手而立，腰桿挺得筆直，目光掃過眾人，透著幾分沉穩(wěn)；九師兄令羽雙手握著劍柄，指節(jié)輕輕摩挲，顯然是習慣性地在熟悉兵器；二師兄長裳站在一旁，眼角還帶著未消的睡意，趁疊風不注意，偷偷抬手掩住嘴打了個哈欠，又飛快地挺直脊背，生怕被察覺。

  旁邊兩位剛晉升上仙的弟子，臉色帶著明顯的緊張，手指無意識地扯著道袍下擺，不時對視一眼，滿是疑惑。

  “大師兄，往常這個時辰都是練劍，今日怎么還不讓開練?。俊?br />
  一位弟子湊到疊風身邊，壓低聲音問道，眼神里滿是好奇，“而且?guī)熥鹨矝]來，難道是有什么變故？”

  疊風還沒開口，令羽先接了話：“別瞎猜，師尊做事自有安排。不過今早霧這么大，確實不像是練劍的天氣。”

  長裳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補充：“依我看，說不定是師尊心疼我們，想讓我們多歇會兒？”話剛說完，就被疊風瞪了一眼，他連忙閉上嘴，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就在這時，石階上傳來輕緩的腳步聲，墨淵的身影緩緩出現(xiàn)。玄衣廣袖在晨光中泛著沉靜的光澤，手中的玄冰扇輕輕垂著，扇面上的冰紋似有微光流轉(zhuǎn)。他立于石階之上，目光掃過弟子們，比往日多了幾分難得的鄭重。

  “師尊！”

  五位弟子立刻收聲，齊齊躬身行禮，連長裳都瞬間清醒過來，腰彎得筆直。

  “今日叫你們來，不是練劍，是讓你們下山歷練?！蹦珳Y的聲音不高，卻像顆小石子投進平靜的水里，在場的弟子都愣了，眼睛瞪得溜圓。

  “下山歷練？”

  長裳最先反應過來，聲音里滿是驚訝，“師尊，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等下個月修為穩(wěn)固些再去嗎？怎么突然提前了？”

  疊風也抬起頭，神色嚴肅地問道：“師尊，可是山下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們?nèi)ヌ幚?？”他以為是洪荒又有異動，語氣里帶著幾分凝重。

  墨淵輕輕搖頭，玄冰扇微微晃動：“非是出事，而是你們近日修為皆有精進，需在紅塵中打磨道心，方能突破瓶頸。”

  他話音剛落，演武場入口處傳來腳步聲，子瀾和司音快步走來——子瀾一身月白道袍整齊，司音的青色衣袍還是習慣性地沾了點草屑，顯然是路上又跑快了。

  “師尊，大師兄，各位師兄！”司音老遠就揮著手打招呼，跑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們怎么都站著不練劍啊？還有，剛剛好像聽到‘下山歷練’？是要有人下山嗎？”

  子瀾也跟著躬身行禮，目光帶著詢問看向疊風。令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沒錯，師尊剛說要讓我們幾個下山歷練。怎么，你們兩個剛?cè)腴T，就想湊熱鬧了？”

  司音眼睛一亮，立刻湊到墨淵面前，仰著頭問道：“師尊！那我和子瀾能去嗎？我們也想下山看看，順便歷練一下！”

  她早就聽師兄們說過山下的事，心里一直好奇得很，此刻聽到“歷練”二字，根本按捺不住。

  墨淵看著她急切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淺淡的笑意，卻還是搖了搖頭：

  “你們剛?cè)胛议T下，基礎(chǔ)尚未穩(wěn)固，此次歷練不適合你們。待日后修為達標，自會有你們下山的機會?！?br />
  司音聞言，臉上的興奮瞬間褪去，垮了垮肩膀，小聲嘟囔：“好吧……”子瀾連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可對師尊無禮，又對著墨淵躬身道：“弟子明白，定先潛心打好基礎(chǔ)，不辜負師尊教誨。”

  疊風看著司音失落的樣子，溫聲安慰：“司音，別急。下山歷練并非易事，需應對各種突發(fā)狀況，等你和子瀾把基礎(chǔ)功法練熟，下次有機會，師兄帶你一起去。”

  司音眼睛又亮了起來，用力點頭：“真的嗎？那大師兄可要說話算話！”

  疊風最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拱手問道：“師尊，我們的修行還沒大成，這時候下山，要是遇到危險怎么辦？”

  “正因為沒大成，才要去歷練。”

  墨淵搖了搖玄冰扇，扇出的清涼風意帶著點警示，“之前妘姮上神說的話，我想了很久，確實是我教錯了——只盯著你們的修為，卻忘了打磨心性。這次下山，你們要以修心為主，修為為輔。”

  他頓了頓，語氣更嚴肅了：“我有四條規(guī)矩要你們記好：第一，把仙容收起來，裝成散修的樣子，不許說自己是昆侖墟的弟子；第二，你們要游遍四海八荒，見著壞人壞事就出手管管，看到弱小被欺負就幫幫他們，但不許仗著自己有修為欺負人；第三，凡事都要靠自己，就算遇到危險也得自己解決，師門不會插手；第四，一定要記住‘堅守初心，不輕信別人’，這世上人心復雜，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別因為一時輕信，掉進因果的坑里?！?br />
  說完，墨淵從袖中取出五枚隱匿氣息的玉符，分給弟子們：“這玉符能幫你們隱藏仙階，三百年后，等你們悟透‘責任’兩個字，再回昆侖墟復命?！?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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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們接過玉符，雖還有點忐忑，卻也明白師尊的苦心，齊聲應諾后，趕緊斂去氣息，化作五道尋常修士的身影，悄悄溜下了山。

  墨淵望著弟子們遠去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玄冰扇上的冰紋在晨光下泛著冷光——這紅塵歷練，既是對弟子的考驗，也是對他這個師尊的救贖。

  與此同時，折顏已經(jīng)飛到了鳥族族地。往日里，這兒本該滿是鳥鳴，熱鬧得很，可現(xiàn)在卻一片沉寂，低矮的木屋歪歪扭扭，像隨時會塌；偶有幾只老邁的靈鳥落在枝頭，叫一聲都有氣無力的，聽著就讓人心酸。折顏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守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