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醫(yī)院病房，看得到顧明川后。

  這一刻，蘇瑤鼻尖泛酸， 指甲無意識地掐進掌心，她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瘋狂地想念顧明川。

  爸，您醒醒啊…… 她攥著父親的手哽咽， 手背蹭過父親冰涼的手背時，眼淚砸在手背上，濺開一小片濕痕 ：“我好想您……撐不住了……”

  她沒注意到，顧明川的手指在被淚水浸濕的地方，幾不可察地動了動。

  后來轉(zhuǎn)到陳正雄病房時，剛推開門就看見老爺子正歪著身子， 手在床底胡亂摸索，半個身子都快掉下去了 。

  “陳叔叔您別動！”蘇瑤趕緊沖過去扶， 胳膊肘撞到門框都沒顧上揉 ：“我是清月的朋友，我來！”

  陳正雄接過便盆時 耳朵尖都紅透了 ，聲音悶在被子里：“麻煩你了……”

  倒掉污物回來，蘇瑤見他還盯著門口發(fā)呆，忍不住問：“怎么就您一個人？姜燕阿姨和護工呢？”

  “護工請假了，”陳正雄聲音飄著， 手指摳著被單皺成一團 ，“姜燕回家收拾東西，說要轉(zhuǎn)我去海寧……可電話打不通，人也沒影……”

  他頓了頓， 喉結(jié)滾了滾 ，“還好方蕾剛來過，讓她去看看了?！?br />
  蘇瑤心猛地沉了一下—— 清月之前拉著她反復(fù)叮囑，讓她爸媽趕緊離開云川，千萬別耽擱，該不會……

  “那您兒子呢？”她試探著問， 心里已經(jīng)有了譜 ，“莎莎不是回來了嗎？沒來看您？”

  “莎莎？”陳正雄猛地抬頭， 渾濁的眼睛瞪得溜圓 ，“她不是死了嗎？葬禮我都……”

  “您還不知道？”蘇瑤差點沒被氣笑， 手指點了點床頭柜 ，“我前幾天還見著了呢，活得好好的?！?br />
  這叫什么事？有空去給表妹奔喪，沒空來看看躺醫(yī)院的親爹？

  就算跟后媽不對付，親爹總還是親爹吧？ 蘇瑤翻了個白眼，沒把心里話說出來。

  陳正雄虛弱地搖頭， 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算了，那兩個白眼狼，我早不指望了?！?br />
  他頓了頓， 聲音突然啞了 ，“還好有清月和姜燕……可現(xiàn)在她……”

  “警察來之前，我還跟清月說，把公司賣了，咱們?nèi)易摺崩先苏f不下去了， 用手背抹了把臉 。

  蘇瑤猶豫了一下，還是問：“您知道嗎？現(xiàn)在是陳致遠接管盛華了?！?br />
  “陳致遠？！”陳正雄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猛地坐起來又疼得倒下去 ， 指著天花板罵 ：“那個混小子能撐個屁！我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養(yǎng)了這么個東西！”

  “偷雞摸狗的事干了一籮筐沒被抓，現(xiàn)在當上總裁？他不得把公司搬空了！”

  蘇瑤愣了一下—— 沒想到老爺子對親兒子意見這么大，不過話說回來，陳致遠那德性，誰看不出來？

  陳正雄擺擺手， 胸口起伏得厲害 ：“公司不管了，現(xiàn)在就想趕緊跟姜燕走，救清月出來?！?br />
  他抓著蘇瑤的手， 掌心全是冷汗 ，“她肯定是被冤枉的！小時候還跟莉莉搶糖吃呢，怎么會害她？”

  “那莎莎……”蘇瑤話出口就后悔了， 趕緊擺手 ，“當我沒問！”

  “沒事?！标愓劭嘈?， 眼神飄向窗外的樹 ，“怪我再婚吧。當年我在廠里忙得腳不沾地，她媽卻在外面瞎搞……我忍不了才離婚的?！?br />
  “怕孩子心里有疙瘩，從沒在他們面前說過她媽壞話，結(jié)果呢？”

  他嗤笑一聲， 皺紋堆成一團 ，“他們倒覺得是我對不起她媽，跟姜燕也不親——那女人把他倆當親的疼，轉(zhuǎn)頭就被罵‘狐貍精’……跟她媽一個德行！”

  蘇瑤聽得心里堵得慌—— 原來這老爺子也有這么多糟心事 。

  莎莎兄妹那點破事，蕭林紹那幫人愣是看不明白，真是瞎了眼！

  沒過多久，手機突然炸響，屏幕上“方蕾”兩個字刺得蘇瑤眼睛疼。

  “蘇瑤！出事了！”方蕾的聲音像被撕裂的布， 蘇瑤手一抖，手機差點滑地上 ，“清月的媽媽……姜燕阿姨她……死了！”

  蘇瑤感覺腦子“嗡”的一聲， 后背抵著冰涼的墻壁才站穩(wěn) ，過了好幾秒，聲音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葉子：“你……你再說一遍？”

  是真的……方蕾的聲音抖得像風(fēng)中的樹葉，帶著哭腔，陳叔叔說姜燕阿姨早上出門收拾東西，后來電話就打不通了。我跑她家去，傭人早跑光了，鐵門鎖著， 我當時手都抖得沒力氣翻，是踩著墻根的磚縫才爬進去的 。等我找到她……她就躺在浴室地上，血順著瓷磚縫流，人已經(jīng)硬了……

  警察剛來過，說看樣子是摔了一跤，后腦勺磕在柜子角上，血淌得太多沒救回來。

  怎么可能？蘇瑤 握著手機的手指突然收緊，屏幕硌得掌心生疼，后背像被潑了盆冰水似的發(fā)涼 ，上周還見過她，身體好得很啊！監(jiān)控呢？查監(jiān)控了嗎？

  哪還有監(jiān)控？方蕾 咬著后槽牙，聲音都發(fā)顫 ，她家這幾天沒人住，監(jiān)控早關(guān)了。不過我去隔壁家調(diào)了錄像—— 莎莎今早七點半進去的，待了整整半小時才走，出來時手里還拎著個黑袋子，走得急急忙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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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瑤 渾身汗毛一下子全豎起來，手機地掉在地上，屏幕磕出個裂紋 ：肯定是她干的！她最恨姜燕阿姨了！上次姜燕阿姨揭穿她偷偷轉(zhuǎn)移家產(chǎn)，她臉都白了！

  我知道！方蕾 指甲掐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