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往前湊了半步，聲音壓得更低，像毒蛇吐信：“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你那幫朋友老說是我把你氣得失憶，可當(dāng)初陳莉莉剛走那會兒，你心里頭那股子難受勁兒，總不是我裝出來的吧？”

  她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眼神往蕭林紹額頭上瞟：“說起來也怪，陳莉莉一接手照顧你，你這記性就跟被狗啃了似的一天比一天差。連昨天簽的合同放哪兒都記不住——世上有這么巧的事？”

  蕭林紹的臉“唰”地白了， 手里的玻璃杯差點沒拿穩(wěn) 。

  可不是么，上周董事會上他居然把年度報表說成了季度報告，回來后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半夜，吃了三片止痛藥才壓下去。

  “她絕對是蘇婉！”蘇瑤猛地攥住蕭林紹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jìn)他肉里，“那女人突然冒出來，天天對你噓寒問暖，安的什么心？你就沒琢磨過，她天天給你端來的牛奶、備的那些藥，里頭會不會……”

  “以前你靠這些藥還能穩(wěn)住病情，怎么她來了之后，藥效就跟摻了水似的？”

  蕭林紹喉結(jié)滾了滾， 后脖頸子一陣發(fā)涼 。

  蘇瑤的話像根針，扎在他心里最嘀咕的地方——上次他半夜疼醒，迷迷糊糊看見陳莉莉在廚房倒什么東西，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自己眼花。

  “趕緊讓人把她控制起來！”蘇瑤拍著他的手背，語氣“誠懇”得像在勸他吃飯，“她爹媽不是還在牢里坐著嗎？抽管血做個鑒定能費多大事？我敢打包票，她就是蘇婉那個毒婦！趁她還沒察覺，先下手為強(qiáng)！再說了，當(dāng)初救她出來的人，指不定就是把她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背后肯定有人想整死你！”

  “嗯?！笔捔纸B抓起手機(jī)， 指節(jié)按屏幕按得發(fā)白 ，“陳助理，立刻把陳莉莉關(guān)到郊區(qū)倉庫。24小時內(nèi)，我要她和陳長江的親子鑒定報告，用最快的加急！”

  蘇瑤看著他緊繃的側(cè)臉， 心里冷笑一聲 ：哼，說到底還是信不過我。不過也好，等報告出來，看你還有什么話說。

  凌晨兩點，床頭柜上的手機(jī)突然尖叫起來，蕭林紹 像被燙到似的彈坐起來 。

  “蕭總！出事了！陳莉莉……燒沒了！”陳助理的聲音劈了叉。

  “說清楚！”蕭林紹 抓起外套就往身上套，手機(jī)差點掉馬桶里 。

  “我把她關(guān)在西郊那個廢棄食品廠，后半夜看守說見著黑影翻墻，追出去后才發(fā)現(xiàn)是調(diào)虎離山！等折返回來，另外兩個兄弟被打暈在門衛(wèi)室，倉庫已經(jīng)燒得跟火爐似的！”

  陳助理帶著哭腔，“消防員把人扒出來的時候……都成焦炭了！那些人根本不是來救人的，是來滅口的?。　?br />
  蕭林紹趕到現(xiàn)場時， 警戒線外的空氣中還飄著燒焦的布料味 。

  羅宇背對著他站在尸袋旁，肩膀一抽一抽的，聽見腳步聲猛地回頭—— 眼睛紅得像要滴血 ，抓起旁邊的磚頭就要砸過來。

  “你他媽給我站??！”蕭林紹側(cè)身躲過， 手腕被羅宇的指甲掐出幾道血印 。

  “站??？我站你媽個頭！”羅宇的拳頭擦著蕭林紹的下巴過去， 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 ，“你為什么要抓她？?。烤鸵驗樘K瑤那個女人說什么你信什么？她是陳莉莉?。∵@半年來是誰天天給你熬粥喂藥？你把她關(guān)在那種鬼地方！現(xiàn)在人沒了！蕭林紹，你就是殺人兇手！”

  “她可能不是陳莉莉?！笔捔纸B 甩開他的胳膊，手背在發(fā)抖 。

  羅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指著尸袋罵 ：“我瞎？我他媽就算瞎了也認(rèn)得她脖子上那顆痣！火就燒了半邊臉，你敢說你認(rèn)不出來？”

  “蘇瑤拿到過鑒定報告，她是蘇婉，整容換臉混進(jìn)來的！”蕭林紹 扯著他的衣領(lǐng)吼回去，嗓子啞得像砂紙在磨 ，“我扣住她，是為了查背后的人是誰！”

  “報告？什么報告？”羅宇 的拳頭停在半空 ，眼神里的瘋狂摻進(jìn)了一絲動搖。

  “我騙你有好處？”

  蕭林紹的話音還沒落地，陳助理 連滾帶爬地沖過來，手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幾張紙飄出來 ：“蕭、蕭總……法醫(yī)部加急結(jié)果……比對上了……陳莉莉和陳長江，是親生父女……”

  “砰——”

  羅宇的拳頭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蕭林紹左臉上， 他踉蹌著撞在消防栓上，后腰傳來一陣鈍痛 。

  “蕭林紹你這個畜生！”羅宇還要再打，被旁邊的警察死死抱住。

  蕭林紹 抹了把嘴角的血，視線落在飄起的鑒定報告上，渾身的血好像瞬間凍住了 。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確定沒搞錯？”

  這是沈策家的私立醫(yī)院，設(shè)備比咱們市立醫(yī)院還牛，總不能出錯吧？

  旁邊的人壓低聲音，法醫(yī)待會兒就到，到時候驗下骨頭密度，看她到底是不是頂著張假臉。

  蕭林紹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指尖泛白：先查昨晚是誰的人動的手。

  查個屁??！羅宇猛地踹了腳墻角的垃圾桶，塑料桶在地上滾了兩圈發(fā)出刺耳聲響，除了蘇瑤還能有誰？你他媽到現(xiàn)在還護(hù)著她！陳莉莉平時連跟你說話都臉紅，哪敢勾引你？那女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非要把人往死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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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這樣的人。蕭林紹喉結(jié)滾動，聲音澀得像砂紙磨過，心里卻翻江倒?！K瑤是小心眼，可上次連踩死只蟑螂都哭了半小時，怎么可能……

  就算被騙也是她蠢！羅宇的吼聲震得走廊聲控?zé)糸W了閃，自己沒腦子還學(xué)人家玩陰的，現(xiàn)在把人害死了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