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個例子很難嗎？蘇瑤用吸管戳著杯子里的冰塊，抬眼瞥他，語氣里帶著點(diǎn)揶揄的笑，怎么？戳到痛處了？這位陳莉莉，該不會是你哪個談崩了的前女友，跑這兒來當(dāng)護(hù)工了吧？

  蕭林紹手里的水杯沒拿穩(wěn)，晃了晃差點(diǎn)灑出來，喉結(jié)哽了一下。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眉頭擰成個疙瘩，眼神像淬了冰碴子：你能不能別天天腦補(bǔ)狗血??？為了個素不相識的護(hù)工跟我揪著不放，有意思嗎？

  我揪著不放？蘇瑤把杯子往桌上一頓，冰塊撞得叮當(dāng)響，臉上掛著笑，語氣卻透著一股寒氣：我從晚飯問到現(xiàn)在，你倒是正面回答我??？是說不清，還是不敢說？

  沒興趣跟你掰扯。蕭林紹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走，手剛碰到門把手又頓住，背對著她悶聲道，我餓了，自己叫外賣。

  最后一個問題。蘇瑤盯著他的背影，聲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花，你、羅宇、沈策——你們?nèi)齻€，是不是合起伙來蒙我？

  蕭林紹霍地回頭，眼窩子陷得更深，眼里的火都快燒出來了：要我說多少遍？陳清月的話你也信？她看莉莉那眼神，跟看搶了她男朋友似的，明擺著挑撥離間！你再這么拎不清，我真對你失望透頂了！

  面對蕭林紹的指責(zé)，蘇瑤心里像被塞了團(tuán)濕抹布，又悶又沉。

  她不是故意找茬，可陳清月當(dāng)時那表情——明明是對著陳莉莉嘆氣，眼神里那點(diǎn)同情，跟電視劇里‘正主替小三委屈’似的，怎么可能忘了？

  行，不提陳清月。蘇瑤深吸口氣，指甲掐進(jìn)掌心，讓陳莉莉走，換個護(hù)工。醫(yī)院護(hù)工多的是，我就不信離了她不行。

  蕭林紹回頭瞥了她一眼，嘴角撇得能掛油瓶：你一晚上拉著臉?biāo)δ樕?，繞了半天就為這個？看不慣人家就直說，拐彎抹角演哪出呢？累不累？

  蘇瑤后槽牙咬得發(fā)酸，渾身的血好像一下子涼了半截。 多久沒聽過他這么夾槍帶棒的話了？

  前幾天還哄著我說‘全世界我最懂你’，現(xiàn)在為了個護(hù)工，把我當(dāng)‘無理取鬧的怨婦’？合著以前的好都是裝的？

  你非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蘇瑤聲音硬邦邦的，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總之，這房子里有她沒我，有我沒她。醫(yī)院又不是只有她一個護(hù)工，少了誰地球都轉(zhuǎn)。

  嘩啦——

  門口突然傳來杯子碎裂的聲音。 兩人同時看過去，陳莉莉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那兒，手里的牛奶杯掉在地上，白花花的奶液濺了一地，連帶著她新買的碎花裙裙擺都濕了一大片。

  過了會兒，陳莉莉吸了吸鼻子，眼眶紅得像兔子，嘴角卻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蕭少，既然少奶奶瞧不上我，那我還是走吧。

  蕭林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眉頭皺得更緊。

  陳莉莉用手背抹了把眼睛，強(qiáng)撐著笑容：您別因?yàn)槲腋倌棠坛臣?，不值?dāng)?shù)摹Ｄ鷮ξ乙呀?jīng)夠好的了，少奶奶心里不舒服也正?！吘刮夷贻p，容易讓人誤會……

  蕭林紹抿緊薄唇，下頜線繃得死緊，臉色黑得像要下暴雨。

  我、我這就收拾東西。陳莉莉失魂落魄地蹲下身，急著撿地上的玻璃碎片，手指剛碰到碴子就‘嘶’地抽氣，血珠立馬滲出來，滴在奶漬上，紅得刺眼。

  她慌忙用手背去擦，結(jié)果越擦血越多，眼淚‘啪嗒啪嗒’掉在碎片上，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

  別動。蕭林紹大步過去拉起她的手腕，眉頭擰得更死，讓陳嫂來收拾。說著就往樓下走。

  蘇瑤也跟下樓，剛到客廳就聽見蕭林紹扯著嗓子喊：陳嫂！急救箱呢？快！莉莉手劃破了！

  陳嫂很快端著急救箱過來，蕭林紹半蹲在那兒，抓著陳莉莉的手給她消毒，動作輕得跟怕碰碎了似的。

  看到這一幕，蘇瑤胸口像堵了塊燒紅的烙鐵，又燙又悶。

  蕭林紹是什么人？以前我切菜劃個小口子，他都只會說‘這點(diǎn)血死不了’，現(xiàn)在居然蹲下來給陳莉莉包扎？

  還拉著人家的手不放？ 陳莉莉真的只是個護(hù)工？ 她差點(diǎn)就信了。

  還好陳清月提醒她。 再讓這女人待下去，蕭林紹怕是真要被‘護(hù)’走了。

  蘇瑤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蕭林紹和蘇瑤在一起沒多久。

  可他呢？現(xiàn)在就為了陳莉莉，居然開始對她挑三揀四了。

  那再過一兩年呢？蘇瑤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那里早已不如從前光滑漂亮。

  到時候，蕭林紹還會全心全意愛她嗎？

  他會不會也像公司那些結(jié)了婚的男人一樣，轉(zhuǎn)頭就覺得別人的老婆更溫柔？

  蘇瑤心里突然沒了底。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書房，沒多久就聽見汽車離開的聲音。

  大概是陳莉莉走了吧。

  可她依舊沒有走出書房。出去干嘛？看他擺著張“我沒錯都是你小題大做”的臉？

  晚上十一點(diǎn)，書房門被猛地推開。

  蕭林紹皺著眉走進(jìn)來，臉色陰沉得嚇人。

  “蘇瑤，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他語氣不善，踹了腳旁邊的垃圾桶，“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裝模作樣待在書房給誰看？不滿意陳莉莉就直說，人家已經(jīng)走了，你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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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睡吧，我這兒還有事沒弄完?！碧K瑤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