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闔家團圓畫像
空海被形象改造后的唯世拉著滿房子跑,上上下下地非要將這所洋館找出個幽靈作祟的原因。
唯世甚至企圖暴力打開一樓大門。
大廳光線越來越暗,附近的積灰也被唯世晃得撲落下來。
空海被嗆咳到,手掌在面前扇風:“唯世你別真把門給卸了,本來就是我們擅闖在先,這大門要是塌了可就麻煩了!”
下一秒,門沒塌反倒向里打開了,唯世卻由于慣性跌倒在地,形象改造也到時效恢復正常了。
臺階上枯敗的落葉被晚風吹卷到唯世腳邊沙沙作響,挾著沙塵的氣流迷住了他的眼睛。
只是來不及起身,唯世就被門外想邁步進來的人再度壓倒,什么東西散落的噼啪聲撞入耳廓。
兩個男生絆倒在一處,空海幾步上前一手一個摻著兩人胳膊提起:“沒事吧?“
唯世借著空海的力道站穩(wěn),搖了搖頭,歉意地看向?qū)γ妫骸氨??!?br />
“K Chair?你怎么會在這里?”男生訝然,隨即又低下麻木漠然的眼眸,自顧自蹲下?lián)焓氨蛔矠⒌念伭虾小?br />
唯世彎腰想要幫忙,男生卻冷漠呵止:“別碰!”
唯世怔然,那管即將觸碰到的紅色顏料很快被男生從唯世指腹下收集回盒中。
男生扣緊蓋子,從地上拎起顏料盒站直身體,語氣僵冷:“不管你們怎么找到這里又為了什么,請立刻從我家離開。”
散盡白日暖意的冷風呼呼灌入大廳,空海瞥見地磚上有張被卷得翻了面的紙。
他俯身撿了起來,撣掉上面的灰塵。
唯世向那道即將轉(zhuǎn)身上樓的背影誠懇地彎腰致歉,他盡量放輕了語氣解釋,想要緩和對峙的氣氛:“真的很抱歉,未經(jīng)允許擅自進入你的家宅,我們只是想調(diào)查清楚圣夜學園最近盛傳的幽靈屋真相?!?br />
運動鞋踩在地磚上一步步接近樓梯口,輕點地面的聲音規(guī)律響起。
“這不是你很寶貴的東西嗎?”空海伸長手臂,從男生背對著他的肩膀處遞去那張遺落的紙。
男生微微偏頭,目光垂落在紙上。
那是一幅泛黃而溫馨的闔家團圓畫像,上面四個人都面帶笑容地注視著畫外的人。其中年齡最小的男孩與此刻樓梯上的男生有八九分相像。
“就算沒有了,也沒什么?!蹦猩鹌D澀的手指撫摸上畫像,出口就是滿嘴尖刺。
即使這幅畫還在承接著他的目光,也沒有人會再親切地擁抱他的感情了。
“我想成為像爺爺那樣的繪畫家,這幅畫他經(jīng)常會表揚說畫得真好。”男生手心攥緊那幅畫,轉(zhuǎn)身坐在了樓梯臺階上。
空海和唯世安靜地傾聽著,沒有打斷他。
“但是,當唯一支持我夢想的爺爺去世后,爸媽開始因為我的課業(yè)學習和繪畫夢想頻繁吵架,最后……分居搬離了這個家?!?br />
男生觸摸著顏料盒的提手,光滑的感覺仍是記憶里十分熟悉的:“看到這又讓我想起過去的一些事來,但那是爺爺留給我的染料一直舍不得丟棄,所以想回來收回這些東西?!?br />
“還在這里住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會那么高興,那時候感覺夢想一定能實現(xiàn)?!?br />
男生哽咽著嗤笑:“但是現(xiàn)在畫畫什么的已經(jīng)……”
“我有種不詳?shù)念A感?!逼孥E站在唯世肩頭,一臉嚴肅。
大地靠近空海:“感覺要有什么不妙的事發(fā)生了?!?br />
玻璃碎裂聲突然乍響,打破了一樓大廳的凝滯空氣。
呼嘯寒風從破了洞的窗戶那里爭先恐后鉆入房間,似乎預示著事情將向著極壞的方向一去不回。
“守護蛋!”空海抬頭驚呼,
“不需要,全都不需要……”男生站起身,無意踢翻了盒子,一管管五彩繽紛的顏料像是漸行漸遠的夢想咕嚕嚕滾下樓梯。
這次,他沒有再彎腰去撿。
時隔半年,再次重聚于主人身邊的守護蛋慢慢被黑色無言覆蓋,刻上了叉。
男生面無表情地撕碎了手心攥皺的那幅狼狽不堪的畫,捂著心口倒下。
“大事不妙!”空海和唯世同時后退一步,緊盯壞蛋的動向。
亞夢、撫子和彌耶匆匆聞聲趕到,扶住欄桿站在二樓的窄小平臺往下看。
她耳邊似乎還縈繞著庫塔剛剛悵然而憂傷的嘆息——
“我誕生于翔太的繪畫夢想之中,但是現(xiàn)在,我的存在還沒來得及被翔太君發(fā)現(xiàn),就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