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漂流死域與殘響低語
”侵蝕的“歸衍”奇點,忽然再次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共鳴感!
這一次,并非趨向平衡,而是……一種悲傷的、充滿遺憾與未竟之志的……規(guī)則殘響?
仿佛某個宏大的意志,在此地留下了不甘的嘆息。
林弦猛地睜開眼,虛弱地指向斜前方:“那邊……有東西……”
眾人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起初依舊是一片死寂的灰色。但隨著星梭緩緩靠近,在那彌漫的灰色霧氣(并非真正霧氣,而是規(guī)則稀薄到極致的表象)深處,一個巨大無比的、殘缺的陰影,逐漸顯現(xiàn)出輪廓。
那似乎是一塊……破碎的陸地?或者說,是一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世界碎片?
它靜靜地懸浮在規(guī)則死域的中央,通體呈現(xiàn)出與周圍環(huán)境一致的死灰色,表面布滿了縱橫交錯的、仿佛被巨力撕裂的可怕傷痕。沒有任何光芒,沒有任何能量波動,甚至連基本的物質(zhì)結(jié)構都顯得松散,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解成最基本的粒子,融入這片死域。
一個死去的世界?一個在混沌海中寂滅的宇宙殘骸?
星梭小心翼翼地靠近這塊巨大的碎片。越是接近,那股悲傷、遺憾的規(guī)則殘響就越是清晰,如同無聲的挽歌,回蕩在每個人的意識深處。
最終,星梭勉強在一片相對平坦的、如同山脈斷裂形成的平臺上“著陸”。艙門開啟,一股蘊含著極致“空無”意味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窒息。
冰璇扶著林弦,與還能行動的星痕衛(wèi)一同踏上這片死寂的土地。
腳下是松散的、仿佛隨時會化作齏粉的灰色“土壤”,抬頭望去,是破碎的、扭曲的、指向虛無的天空結(jié)構。遠處,依稀可見一些傾頹的、風格奇特的建筑殘骸,它們并非由尋常磚石構成,更像是由某種凝固的規(guī)則或能量塑造,但此刻也都失去了所有靈光,變得比凡間的頑石更加死寂。
這里,曾經(jīng)是一個繁榮的文明?一個強大的世界?如今,卻只剩下這片令人心悸的廢墟。
“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冰璇喃喃自語。
林弦沒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股彌漫在空氣中的悲傷規(guī)則殘響所吸引。他體內(nèi)的“歸衍”奇點正在與這殘響產(chǎn)生一種深層次的共鳴,仿佛在閱讀一部無聲的、記錄著世界終末的史詩。
他緩緩走向一處保存相對完好的建筑殘骸。那像是一座祭壇,或者一座觀測臺。在其中心,矗立著一塊斷裂的黑色石碑,石碑表面,刻印著一些他從未見過、卻莫名能理解其含義的奇特符號。
當他的手指(規(guī)則軀殼的感知延伸)觸碰到那些冰冷石碑的瞬間——
“轟!!”
一段龐雜、破碎、卻無比清晰的信息洪流,伴隨著那積郁了萬古的悲傷與不甘,猛地沖入了他的意志核心!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這個世界曾經(jīng)的輝煌!星辰如同燈火般被點燃,生命以能量和意識的形態(tài)自由遨游,文明探索著規(guī)則的極致,甚至觸摸到了混沌海的邊緣!
他看到了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并非來自內(nèi)部,也非尋常的宇宙寂滅。而是來自混沌海深處,那無法理解的、純粹的 “蒼白” !
如同他們之前遭遇的一樣,但那規(guī)模宏大何止億萬倍!無數(shù)的“蒼白使者”如同蝗蟲過境,它們并非為了征服或掠奪,它們只是在……執(zhí)行格式化!
世界的規(guī)則被強行覆蓋,色彩被剝奪,生命被同化成蒼白的基元,星辰熄滅,萬物歸寂……所有的抵抗,在那絕對的力量面前,都顯得如此徒勞可笑。
而這股信息洪流的最后,定格在了一個畫面:
并非這個世界的抵抗,而是在那無盡的“蒼白”洪流之后,在那混沌海的至深處,一個更加龐大、更加無法形容的、由無數(shù)蒼白規(guī)則脈絡構成的冰冷結(jié)構的……驚鴻一瞥!
那結(jié)構,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運轉(zhuǎn)著的終極機器,散發(fā)著統(tǒng)御萬千、覆蓋一切的意志。
與此同時,一段充滿絕望與最后警示的意念,如同烙印般,刻入了林弦的靈魂:
“小心……‘萬規(guī)歸一之座’……”
“它們……收割……所有……偏離‘基準’的……可能性……”
“我們……非第一個……也非……最后一個……”
“后來者……逃……或者……尋找……‘源初之火’……”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那黑色的石碑,在林弦接受完所有信息后,仿佛耗盡了最后的力量,悄無聲息地化作了飛灰,消散在死寂的空氣中。
林弦僵立在原地,渾身冰冷。
萬規(guī)歸一之座?
收割偏離基準的可能性?
源初之火?
這些詞語,每一個都蘊含著令人戰(zhàn)栗的信息量!
他猛地抬頭,望向這片死寂世界的灰色天空,仿佛能穿透無盡虛空,看到那隱藏在混沌海深處的、冰冷的“萬規(guī)歸一之座”。
而就在這時,他體內(nèi)那一直試圖侵蝕他的“色彩種子”,在感應到這股關于“蒼白”與“收割”的強烈信息后,竟然傳遞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帶著某種宿命感的意念:
“它們……是‘園丁’……”
“我們……是‘雜草’……”
“要么……被修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