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孟舟后退一步，腳跟踢到石階。沒人再攔他，他自己就轉(zhuǎn)身跑了。

  阮時苒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空。

  她轉(zhuǎn)頭，看見宋斯年站在風里，臉上有汗，也有一點笑。

  “你早就準備好了？”

  “嗯。”他呼了口氣，聲音有點啞，“就等他上鉤。”

  “那你損失的名額呢？”

  “沒事。”他低頭看她一眼，眼神里有光，“省里已經(jīng)知道真相，反而多批了一個。”

  阮時苒怔了下：“也就是說——”

  “我們可以一起去?！?br />
  風又吹起來。

  她笑著抬頭，眼里有淚光，也有笑意。

  他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誰也沒說話。

  直到轉(zhuǎn)過最后一個拐角，宋斯年忽然停下腳步，輕輕牽住她的手。

  “苒子?！?br />
  “嗯？”

  “你還欠我一頓飯?！?br />
  她笑了，笑得眼淚都掉下來。

  “我請，永遠請不完?！?br />
  省城的夜風帶著一點潮氣，晚飯后的街道熱鬧極了。

  阮時苒靠在宿舍樓門口的臺階上，手里轉(zhuǎn)著半瓶汽水。玻璃瓶被風吹得涼，她的手也跟著冰涼。

  樓道里傳來腳步聲。是宋斯年的。

  他一身淺灰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頭發(fā)被風吹得有點亂。

  他手里還提著一包剛買的點心，“糖油餅——食堂賣完了，只剩這家老攤子。”

  阮時苒接過來，咬了一口，脆香的甜味立刻在舌尖散開。

  “你特地去買的？”

  “你中午沒怎么吃飯?！彼馈?br />
  她愣了下，嘴角忍不住翹起來。

  他就是這種人——話不多，卻總能讓人心軟。

  兩人靠在欄桿旁，風從走廊盡頭穿過。

  夜色安靜得能聽見糖紙摩擦的聲音。

  “明天沈老師要開會?！彼嗡鼓旰鋈坏?，“林曼那份實驗報告，還沒交。”

  阮時苒“嗯”了一聲，沒說話。她知道林曼在拖時間。那女人最近幾乎天天找借口靠近宋斯年——有一次還特地買了兩份早點，笑著塞給他。

  “她是不是還在……暗示什么？”阮時苒問得不高不低。

  宋斯年挑眉：“你想聽實話？”

  “當然。”

  “她說要請我吃飯，想‘交流學術(shù)心得’。”

  阮時苒沒忍住，笑出聲，“她這話挺有創(chuàng)意。”

  他也笑，目光卻一直盯著她，淡淡的光從瞳仁里散開。

  “我拒絕了?！?br />
  她“哦”了一聲，語氣沒什么起伏，可手指已經(jīng)不自覺捏皺了糖紙。

  第二天，會議室。

  沈老師講完工作安排后，順手敲了敲桌子，“林曼，你的報告呢？”

  林曼臉色微變，嘴角還在維持笑，“昨晚電腦壞了，還沒打印好，明早交?！?br />
  “下次別拖?！鄙蚶蠋煵荒蜔┑睾仙瞎P記本。

  林曼點頭，裝出一副乖順模樣，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偷看宋斯年。

  阮時苒注意到了，心里那股火又被點著。

  她在紙上寫字的手停了下，低聲嘟囔：“電腦壞了？還不是想看誰會幫你修?！?br />
  宋斯年似乎聽見，輕輕偏頭看她一眼，嘴角抿著笑：“別理她?！?br />
  “我沒理她?！?br />
  “可你在氣她?！?br />
  她咬著唇?jīng)]說話。

  沈老師散會后，林曼果然攔住了宋斯年，“宋學長，我的電腦真出問題了……你能不能幫我看下？”

  阮時苒原本走在前面，腳步一頓。

  宋斯年淡聲：“我不會修電腦。”

  林曼怔了一下，眼神閃過不甘。

  “可是你以前不是幫過——”

  “那是以前?！彼Z氣平淡，卻有一絲不容置疑的冷。

  林曼僵在原地，只能訕訕笑著，“那算了?！?br />
  阮時苒這才轉(zhuǎn)過頭，眼底帶著一絲藏不住的笑意，“你剛才那句挺解氣?！?br />
  宋斯年看著她，眼底有一瞬的溫柔，“我怕你又生悶氣?！?br />
  “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是嗎？”他慢悠悠問，聲音低得像風，“那昨晚是誰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