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知被他什么時候塞回了兜,還是被擠掉在地?
找不到。
班主任目光像刀掃過,“顧孟舟,宋斯年,阮時苒——跟我來?!?br />
走廊外的人群開始散,七嘴八舌,像一窩麻雀被驚起。
“天哪,這下有好戲了?!?br />
“去教務(wù)處——”
“完了完了——”
阮時苒站著沒動,手心一層汗。
宋斯年的手輕輕碰了碰她手背,仿佛在說——我在。
她抬眼,想點(diǎn)頭。
正這時,門口有人小跑進(jìn)來,氣喘吁吁,聲音急:“報告——配電房的守門老張,把昨晚值班簿送來了。說斷電那晚,見過顧某在配電房門口晃?!?br />
空氣“砰”地炸開一層,像有人把密不透風(fēng)的蓬頂戳了一洞。
所有目光一齊看向顧孟舟。
顧孟舟眼底的那絲冷光終于一閃。
他笑——這回笑得更冷,“值班簿算什么?人走廊里都能晃?!?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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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臉色更沉:“都去——教務(wù)處說清楚。”
人潮再次涌動。
阮時苒被人群推著往外走,肩膀和陌生人的棉布擦在一起,帶出一股潮氣。
她回頭看了一眼廣播臺上的紅燈,已經(jīng)滅了,可她好像還能看見剛才那一圈光。
她深吸一口氣,咳了一下,嗓子火燒一樣疼。
可她把背挺直,腳下踩得穩(wěn)。
宋斯年在她左側(cè),步子與她齊。
顧孟舟在右側(cè),腳步不急不緩,像踩在一條看不見的線上。
走廊風(fēng)猛地灌進(jìn)來,吹得紙張“嘩”地一翻。
不知誰低聲說了一句:“這才叫修羅場?!?br />
教務(wù)處的走廊,油氈地板反著冷光,窗戶縫隙里吹進(jìn)的風(fēng)裹著灰,冷得人牙關(guān)直打顫。
一群人魚貫而入,空氣壓抑得能掐出水來。
班主任臉色鐵青,拍了下桌子:“今天這事,必須說清楚!”
顧孟舟慢悠悠拉開椅子坐下,煙沒點(diǎn)火,仍舊含在唇角。笑容沒褪,可眼底的光冷硬。
阮時苒手指扣著本子,背挺直,嗓子啞得一句話都難吐。
宋斯年站在她身旁,像一道影子,目光沉穩(wěn),掃過所有人,最后落到顧孟舟身上。
——
值班老張被喊來,衣袖上還沾著煤灰。
他嗓音粗嘎:“那天晚上,的確見過顧同學(xué)在配電房門口。停電的事兒我本來以為是線路老化,但看他在那兒,就記下了?!?br />
這句話落下,屋子里一片低聲議論。
有人悄聲:“原來真是他?”
“那演講斷電,豈不是……”
顧孟舟“哐”一聲把椅背往后一仰,手指彈了彈桌面,笑冷冷的:“見過我,就能說明是我搞的?我去配電房,不能是路過?老張,你敢發(fā)誓看見我動過閘?”
老張皺眉,張嘴欲辯。班主任抬手止住:“夠了,這件事會再查。今天重點(diǎn)——人情賬?!?br />
——
所有目光瞬間落在阮時苒身上。
她喉嚨發(fā)緊,卻還是撐直背,緩慢開口:“去年夏天,我寫過一張條子,‘欠一人情’。是借車、借信。今天,我已在廣播里公開承諾:三天內(nèi)可用正當(dāng)事償還,三天后,兩清?!?br />
她頓了頓,聲音發(fā)顫:“這就是事實(shí)。”
顧孟舟“啪”地一聲,把半張信扔到桌上。紙角折痕深,墨色暈開。
“那這張呢?不是你寫的?”
空氣立刻凝固。
所有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沉重。
宋斯年上前一步,手指一按那半張紙:“這是哪里來的?”
“路上撿的。”顧孟舟慢悠悠吐出三個字。
“撿?”宋斯年冷笑,聲音直直壓過去,“撿來的東西,就能拿來毀人清白?”
班主任眉頭皺成一團(tuán),抬手壓住場面:“別吵!阮時苒,這字是不是你寫的?”
阮時苒指尖顫抖,盯著紙上的字,喉嚨像被針扎。
是她的字。
可不是寫給他的。
她強(qiáng)忍著火辣辣的疼,沙啞著聲音:“是我寫的。但這封信,不是寫給他的。”
“哈。”顧孟舟笑出聲,“你說不是,就不是?”
屋子里嘈雜一片。
有人搖頭嘆息:“這就麻煩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