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干活，多給工分，我再考慮給你加一個紅薯?！?br />
  “好?！彼尤稽c頭，“我要給你掙很多工分?！?br />
  這人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偏偏她就聽得順耳。兩人把碗筷洗凈。她把水倒在門檻邊的土里，靈泉滲進去，泥土迅速收斂了潮腥味，甚至冒出一絲清新的青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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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屋點亮一盞小煤油燈，把從城里帶來的筆記本放在桌上。

  紙張是略黃的舊紙，她在扉頁寫下“復(fù)習計劃”四個字，分欄抄了“語文”“數(shù)學”“政治”“歷史”。

  每一欄后面寫上“每日一小時”字樣。寫到“數(shù)學”時，她停了一下，又添了“例題十道”。

  宋斯年走到她身后，探身看了一眼?！澳阋砩蠈W？”

  “嗯。”她把筆帽蓋上，抬眼，“兩年以后，高考會恢復(fù)。我想試試?！?br />
  他沒有笑，也沒有質(zhì)疑，只是很自然地問了一句。“需要我做什么?！?br />
  “先把燈芯剪短一點?！彼噶酥笩簦σ庠谘鄣讜為_，“省油?！?br />
  他照做，燈火頓時收束，光圈集中，桌面清清楚楚。她翻開一本數(shù)學書，寫下第一道題。

  他看她拿筆的姿勢，忽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背。

  “別太用力?；⒖跁??！?br />
  她愣了一下，輕輕點頭。他的手掌很熱，掌心有薄繭，觸在她的皮膚上，像一團穩(wěn)穩(wěn)的火。

  她抽手繼續(xù)寫字，字跡越寫越穩(wěn)。他就靠在窗邊，安靜看了一會。窗外的風輕輕拍著窗紙，發(fā)出短促的聲響。

  “我去門口站一會。”他說，“你學你的?！?br />
  “你不用這么緊張?！?br />
  “不是緊張?！彼言捳f得很慢，“我想讓你安心?！?br />
  她沒再說話，筆尖落在紙上，發(fā)出細小的“沙沙”聲。

  半盞茶功夫后，她把本子合上，伸了個懶腰。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不言而喻的默契在空氣里落了地。

  院門突然被人拍得砰砰響。

  伴著腳步聲和竊竊私語，有人揚聲喊。

  “徐隊長說了，知青要守規(guī)矩。聽說你們兩個一男一女住一院子，得過來查查?！?br />
  帶頭的是劉會計，她身后還跟著兩位村婦和兩名男知青。程薇悄悄躲在最后，眼睛里是壓不住的得意。

  阮時苒心里一動，把燈調(diào)暗，順手把平底鍋立在灶邊，又把外間房門扣好。

  她推開堂屋門，朝劉會計笑了一笑。

  “劉會計，正好。請您看。我住里間，他住外間?！彼验T一一打開。

  床鋪分明，衣物分放，桌上還有她抄的復(fù)習計劃。

  外間門后掛著她用細繩編的小鈴，風吹過時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窗戶上剛加的木杠也規(guī)整結(jié)實。

  劉會計目光在屋里掃了兩圈，落在那張寫滿計劃的紙上，挑了挑眉?！巴砩线€看書?！?br />
  “白天下地，夜里學一點，心里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