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我們都是?！必惱氛f，“哎呀，這東西也沒什么好懷念的，我還沒緩過來呢?！?br />
  “我倒是忘的差不多了。”我說。

  “也是，畢竟上了年紀(jì)的都喜歡回憶過去找找存在感。”貝婪繼續(xù)說。

  “你不嗆我能死。”

  “誰叫你是最后一個(gè)來的呢，你沒來之前，我都是嗆上官顥的，是吧？”

  “老子打死你。”上官顥踹了他一腳。

  “啊……”貝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頭發(fā)亂的像雞窩，手插進(jìn)頭發(fā)里揉了揉腦袋，剛想張嘴說幾句話，背后的一大塊墻皮就掉在了他的腦袋上。

  “真是老天爺追著賞霉倒?！蔽艺f。

  “這么倒霉啊?！辩甑穆曇魝鱽?，他坐在墻角，不說話我都沒注意到有這么個(gè)人。

  那塊墻皮覆蓋在凌空的臉上，他醒過來的時(shí)候，帶著滿滿的起床氣，聲音大的把陳歌都驚醒了。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陳歌問。

  “媽的沒看見墻皮全掉我身上來了嗎，你眼瞎啊?！?br />
  “你媽的你再說一遍呢？”

  “行了別吵了。”林念站起來，指了指墻上，“有字?！?br />
  “青春離奇？”貝婪念著，“什么鬼啊，我們的青春嗎？很離奇嗎貝妄？”

  “你覺得呢？我記得你好像從高一開始就和女生約p吧。”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上官顥默默吐出兩個(gè)字：“畜牲。”

  “不是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又沒強(qiáng)迫她們?！?br />
  “長成你這樣還有女生約你呢？我要是長成你這樣，早就一頭撞死了?！鄙瞎兕椔柫寺柤?，譏笑道。

  “是是是，就你最帥，可以了嗎？”

  “喲，挺有眼光。”

  不過說起來，上官顥的確是我們之中最帥的一個(gè)，那雙圓眼睛在他的臉上倒成了加分項(xiàng)，皮膚又白，是屬于硬帥。

  “別貧了，他這是幾個(gè)意思？”貝妄說，“不會(huì)讓我們聚在一起聊青春吧？”

  “那他也是厲害啊，搞上青春傷痛文學(xué)了?！?br />
  “在場的各位，青春里都是傷痛吧？”

  “貝婪，你的傷痛是來自第一次嗎？”上官顥cue他。

  “上官顥，老子遲早有一天把你皮給扒了做手提包?！?br />
  “你用嗎？要是送人的話，記得把我這張臉完整地扒下來，這樣會(huì)很有面兒的。但如果是你用，我不介意把腳皮給你?！?br />
  “你倆要死啊?！绷杩樟R道，“不就是聊青春嗎，聊唄?！?br />
  “你倆就坐床上？”貝婪說。

  貝妄和凌空抖著灰，凌空說：“那不然呢？讓老子下來嗎？你請我啊?！?br />
  “操誰管你?！?br />
  “青春嗎？我沒青春?！苯锹淅锏溺觊_口，大家的目光都注意到了他，“我沒上過學(xué)。”

  “哈？”貝婪顯然不相信，“你編瞎話也得編的像樣點(diǎn)吧，九年義務(wù)教育你不知道？九漏魚啊你?！?br />
  “他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上哪有學(xué)上，每天能把肚子填飽就不錯(cuò)了，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幸運(yùn)了?！标惛栝_口，他點(diǎn)了一支煙，“不介意吧？”

  “介意。”林念毫不客氣。

  陳歌沖她笑笑，抽的更起勁了，像是一種挑釁。

  “對啊，我十八歲之前，都是在孤兒院度過的，小的時(shí)候是被別的哥哥姐姐帶著，長大了帶著弟弟妹妹，哪有什么轟轟烈烈的青春啊。”

  “那你十八歲之后呢？”凌空問。

  “就出來了啊，去辦了身份證和戶口本，辦的時(shí)候還鬧了不少笑話?！辩昝嗣亲樱覅s聽出了哭腔，“當(dāng)時(shí)人家問我叫什么名字，我說叫琥珀，他們說是不是寶石那個(gè)琥珀，我說我不知道，然后又問我會(huì)不會(huì)寫自己的名字，我就在紙上寫了，跟小學(xué)生一樣的字跡，他們就說這不就是寶石的那個(gè)琥珀嘛。當(dāng)時(shí)什么也不懂，只好跟著點(diǎn)頭?！?br />
  “然后人家問我姓什么，我說我不知道，他們就讓我自己選一個(gè)姓，我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看也看不懂，就隨便選了一個(gè)看的順眼的，姓氏，也就這么稀里糊涂地決定了?！?br />
  “那你身份證是叫……”林念問。

  “琥珀兩個(gè)字都可以做姓氏，他們沒告訴你嗎？”我說。

  琥珀搖頭，“沒有，后來還是我求著他們查字典的。本來選的姓是瓏，因?yàn)楹顽暌粯佣际峭踝峙裕俏矣X得叫起來怪怪的，就求著他們查琥這個(gè)字可不可以做姓氏。所以身份證上還是叫琥珀?！?br />
  “那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維持生活的……”上官顥隱隱有些同情。

  “打工啊，我剛出來，就領(lǐng)到了救助金，我用這筆錢租了一個(gè)房子，然后就出去找工作了。最困難的時(shí)候，我什么都干過，上到奶茶店服裝店，下到ktv陪酒，但賺的是真多，就是丟了尊嚴(yán)，可是那個(gè)我想，只要能賺到錢，什么尊嚴(yán)，什么人格，我連那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會(huì)在乎呢？”

  我看見他的眼眶有些濕潤，那些于我們而言閉塞的信息，卻是他唯一的出路。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