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宇辰剛走出索托大斗魂場的側(cè)門，腳步就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晚風(fēng)，帶著一絲深秋特有的涼意。

  也帶來了一絲不該有的味道。

  像幾只蒼蠅，不遠(yuǎn)不近地綴著。

  這種隱匿技巧相當(dāng)高明，波動(dòng)被壓制到了極限，換做任何一個(gè)尋常的魂尊來，恐怕都只會覺得是自己的錯(cuò)覺。

  即便是一些經(jīng)驗(yàn)豐富的魂宗，若不刻意探查，也極易忽略過去。

  但在瀚宇辰那已經(jīng)堪比魂圣的精神力掃描下，清晰得就像黑夜里的三盞大功率探照燈。

  “呵，終于來了?！?br />
  瀚宇辰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dòng)聲色。

  他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將雙手插進(jìn)了褲兜，步伐依舊保持著先前那種不疾不徐的節(jié)奏。

  是戴沐白不服氣找來的幫手？

  不像。

  這幾道氣息，陰冷，粘稠，帶著一股讓人作嘔的腐朽味。

  是索倫森那幫見不得光的老鼠。

  效率還挺高。

  省得我去找你們了。

  瀚宇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往前走。

  他沒有選擇人少的小路，反而專挑燈火通明的街道。

  索托城的夜生活遠(yuǎn)比想象中要豐富。

  街道兩旁，商鋪林立，酒館和餐廳的招牌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行人們的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瀚宇辰像個(gè)初來乍到，對這座繁華都市感到無比新奇的年輕游客。

  一會兒在販賣新奇小玩意兒的攤位前駐足片刻，一會兒又被街頭魂師的即興表演所吸引，甚至還饒有興致地買了一串糖葫蘆，隔著面具，慢悠悠地吃著。

  身后的蒼蠅，也極有耐心地跟著。

  他們始終保持著百米開外的距離，利用街邊的建筑、人群和陰影作為掩護(hù)，交替跟蹤，配合默契，顯然是其中的老手。

  在城里慢悠悠地繞了將近半個(gè)小時(shí)，將該買的東西都收入儲物魂導(dǎo)器后，瀚宇辰終于像是逛累了。

  他的腳步，最終停在了一家風(fēng)格獨(dú)特的酒館門口。

  暗夜玫瑰。

  這名字，透著一股子又土又裝的味道。

  門臉是黑曜石砌的，雕著繁復(fù)的玫瑰花紋，在夜色里泛著幽光。

  兩個(gè)穿著西裝、肌肉鼓脹的門童，像兩尊鐵塔，面無表情地守著。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地方。

  很好，就這了。

  魚，就該在渾水里釣。

  他推門而入。

  一股混合著高級雪茄、昂貴香水和酒精的熱浪，撲面而來。

  沒有普通酒館的嘈雜。

  悠揚(yáng)的鋼琴曲流淌，光線昏暗，氣氛曖昧。

  客人們衣著華麗，舉止優(yōu)雅，非富即貴。

  但瀚宇辰的眼睛，只掃了一圈，就看透了這層華麗的皮。

  在場的所有人，從侍者到客人，體內(nèi)都有魂力波動(dòng)。

  這里，是個(gè)披著高級會所外衣的法外之地。

  一個(gè)藏污納垢的銷金窟。

  他找了個(gè)角落的卡座，隨意地坐下。

  衣兜里，星狐探出個(gè)小腦袋，碧色的眼睛好奇地眨了眨，又很快縮了回去。

  它不喜歡這里的味道。

  瀚宇辰剛坐下不到一分鐘。

  一個(gè)女人，端著一杯酒，蓮步輕搖地走了過來。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高開叉旗袍，身段妖嬈得像條美女蛇。

  紅唇似火，媚眼如絲。

  “這位先生，看著面生?！?br />
  女人將那杯血紅色的酒，輕輕放在瀚宇辰面前的桌上，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

  “小女子紅夫人，是這家店的老板。這杯‘血色瑪麗’，算我請您的?！?br />
  紅夫人？

  這代號，跟這酒館的名字一樣，土得掉渣。

  而且，她這眼神，看似嫵媚，但眼底深處那抹冰冷，跟毒蛇吐信子似的。

  典型的蜜罐里藏著砒霜。

  瀚宇辰的目光，落在那杯酒上。

  鼻子輕輕一嗅。

  除了酒精和果汁，還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一種廉價(jià)的、能讓人精神恍惚的致幻類藥物。

  拼夕夕九塊九包郵買的迷魂草磨成的粉吧？

  手段，太低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