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玄石密錄”
兩道裹挾著狂暴殺意的身影再次狠狠撞在一起!如同兩顆墜落的星辰!
“鐺!鐺!鐺!轟——!”
一元開天劍每一次揮動都帶起沉悶的風雷之音,勢大力沉,仿佛能劈開山岳;幽藍細劍則化作漫天閃爍的毒蛇信子,發(fā)出尖銳刺耳的嘶鳴,刁鉆狠辣,專尋那沉重防御的縫隙!每一次兵刃碰撞,都爆發(fā)出刺目的火星,如同金鐵熔爐中飛濺的熾熱鐵水,瞬間又被高速移動帶起的勁風卷走、吹散!
吳晟的劍勢圓融流轉(zhuǎn),不再是單純的沉重,而是化作了連綿不絕的山巒屏障。豎劈、橫斬、格擋、斜撩,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千鈞之力,卻又銜接得天衣無縫。洪辰那如附骨之疽的幽藍劍光,或被那寬厚的劍身穩(wěn)穩(wěn)擋下,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或被巧妙地震開,徒勞地刺入空氣或地面,留下深深的劍痕。
洪辰的身形如同鬼魅,圍繞著吳晟沉穩(wěn)的黑色領(lǐng)域高速游走、閃爍。他的劍更快、更毒!劍光不再是簡單的點刺,而是化作了一片連綿的藍色光雨,帶著穿透性的銳利勁風,從各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潑灑向吳晟全身要害!他三十年的殺戮經(jīng)驗在這一刻發(fā)揮到極致,每一次變招都陰狠致命,試圖用絕對的速度和詭譎的劍路撕裂吳晟的防御。
兩人從空地中心戰(zhàn)至邊緣,沉重的腳步踏碎巖石;又從邊緣殺回中心,劍氣縱橫切割大地!所過之處,地面如同被犁過,布滿深坑劍痕,煙塵彌漫又瞬間被勁風驅(qū)散,只留下觸目驚心的戰(zhàn)斗痕跡。
轟隆——?。?!
又一次毫無保留的硬撼!兩股截然不同的玄炁猛烈碰撞,爆發(fā)出肉眼可見的沖擊波紋!吳晟和洪辰同時悶哼一聲,被這股沛然巨力狠狠震開十數(shù)丈距離,雙腳在地面犁出深深的溝壑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兩人都劇烈喘息著,胸膛如同風箱般起伏。汗水混合著塵土從額角滑落,浸濕了破碎的衣襟。身上閃爍的玄炁鎧甲光芒都明顯黯淡了許多,顯然消耗巨大。
洪辰死死盯著對面那個依舊挺立如松、眼神銳利如初的身影,心中的驚疑如同野草般瘋長,終于徹底壓過了憤怒。一個引體境的修士,就算實戰(zhàn)經(jīng)驗再逆天,身法再詭異,其玄炁的總量和精純程度也絕不可能支撐如此長時間、如此高強度的對抗!尤其是硬接他那記凝聚畢生修為的“破巖刺”時,劍身上那股凝練到極致、如同黑洞般吞噬力量的玄炁……那絕非引體境能夠擁有的質(zhì)量!
“不對!”洪辰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嘶啞和終于窺破真相的驚駭,他猛地抬手指向吳晟,厲聲喝道,“你根本不是引體境!你……你是凝丹境!”
吳晟依舊沉默,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緩緩站直身體,身上那層閃爍著深邃光芒的純黑色玄炁鎧甲,如同退潮般緩緩收斂、消散,隱入體內(nèi)。
隨著鎧甲的消失,他臉上的玄炁波動卻并未平息,反而更加清晰地顯現(xiàn)出來。六道古樸、玄奧、凝練無比的灰色紋路,如同擁有生命般,在他清瘦的臉頰上緩緩浮現(xiàn)、延伸、交織,最終清晰地烙印在皮膚之上,散發(fā)出沉穩(wěn)而強大的氣息!
丹紋!而且是完整的六道丹紋!
洪辰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他臉上的六道土黃色丹紋也因極度的震驚而劇烈閃爍起來,映襯著他瞬間鐵青的臉色。
靈悠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無聲地崩塌了!
她如同被一道無形的九霄神雷狠狠劈中,大腦一片空白,身體瞬間僵硬!她死死地、死死地盯著吳晟臉上那六道清晰無比的灰色丹紋,仿佛要將它們刻進靈魂深處!那個一年半前,實力只有玄炁引體七階,在她眼中如同螻蟻,被她斥為“懦夫”、“偽君子”、“蠢貨”、“不懂變通的書呆子”的男人……那個她以為早已被自己遠遠甩開,甚至不屑于去回憶的弱者……他竟然……他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追平了……甚至……超越了她引以為傲的玄炁凝丹六紋境?!
那沉穩(wěn)如山、滴水不漏的防御!
那悍勇無雙、以弱撼強的反擊!
那對重劍如臂使指、仿佛人劍合一的掌控!
那在洪辰這等兇人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依舊冷靜如冰、精準如尺的戰(zhàn)斗直覺!
這一切的一切,如同無數(shù)柄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那早已被“煞星”和“真相”折磨得千瘡百孔的自尊心上!巨大的、顛覆性的震驚之后,是如同滅世海嘯般將她徹底淹沒的悔恨與羞愧!她當初的傲慢、偏見、惡毒的嘲諷,此刻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回旋鏢,將她釘在了恥辱柱上!
流云和梅蘭的感覺,則像是被無數(shù)無形的巴掌連續(xù)不斷地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一直疼到心里去。
流云張著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羞愧到極致的慘白。他想起自己曾附和靈悠,嘲笑吳晟“迂腐”、“讀書讀傻了”、“假清高”,那些話語此刻像毒針一樣反刺回來,讓他恨不得立刻挖個地洞鉆進去!吳晟哪里是慫包?這分明是一頭不顯山不露水的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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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端莊的面容徹底碎裂,只剩下慘白和一片茫然。她引以為傲的“識大體”、“聰慧”、“眼光”在吳晟臉上那六道灰色的丹紋面前,被擊得粉碎,如同陽光下的肥皂泡,脆弱得不堪一擊!她不僅沒看出那項圈的拙劣把戲,被靈悠帶偏了認知,更是徹底看錯了吳晟這個人!這份打擊,讓她堅固的道心搖搖欲墜,巨大的羞愧讓她下意識地、更加用力地抓住了流云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同時身體又不著痕跡地、堅定地再次遠離了靈悠幾分。那份無聲的疏遠,比任何言語都更清晰地表達了她此刻的態(tài)度——她不再信任那個將她引入歧途的女人。
整個對決場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連風都仿佛停滯了。只有幼崽“石頭”因緊張而發(fā)出的、低低的嗚咽聲,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顯得格外清晰。
吳晟只是面無表情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于周圍那些震驚、恐懼、羞愧、難以置信的目光,他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或者說,是根本不屑于去注意。他的目光,始終平靜地鎖定在洪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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