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柴房哪有西院好
楚夫人瞪大了眼,“賤人,我可不認識你!”
丫鬟跪在地上抖了抖,抬起頭來,紅腫著眼眶望向楚鳴玉,后者明顯目光回避,也不愿意認她。
楚謂鐵青著臉,估摸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沉怒問旁邊的男人道:“你是我們楚府的?”
面對強大的威壓,男人咽了咽口水。
昨日也三小姐說好,事成之后便要離開的,誰想到不知什么原因,明明做著那事兒,人應當越發(fā)激昂才對,可他伴著祠堂里的味道腦子卻越來越沉,再次醒來便是幾刻鐘前了。
他與那個旁邊的丫鬟面面相覷,皆是震驚。
昨夜燈夜陰雨,光線昏暗,他在祠堂外草草看了一眼,便對立面人的身份深信不疑,誰知道立面倒下的人不是楚懷玉,竟然會是一個丫鬟?
這個事實讓他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奴是……”男人跪著行禮,不敢去看楚鳴玉,哆哆嗦嗦道:“是府上的下人,姥爺事務纏身,大抵沒見過我。”
楚謂眉毛一橫,“楚府養(yǎng)出你們兩個大逆不道的下人,真是……真是……”
他一口氣攻上心來,竟是一時腳下不穩(wěn),身形晃了晃。
“老爺——”楚夫人喚了一聲,忙上去將人扶住,柔聲道:“老爺,消消氣?!?br />
“你真是養(yǎng)了一個好女兒!”楚謂咳了咳,啞著嗓子道。
“我……”楚鳴玉急得跺腳,明明那丫鬟什么都沒說,爹如何就知道是自己指使的了?
楚鳴玉看了眼地上的丫鬟,想了想道:“你們二人在楚家祠堂那般莊嚴的地方行此茍且之事,實在離經(jīng)叛道,如今做什么也于事無補,你們即刻收拾東西,離開楚府,永遠不要回來!”
楚懷玉掃了她一眼,眸光陡然銳利起來:“這么大的事,妹妹這就想息事寧人?”
被她這么一看,楚鳴玉沒由來地心生恐懼,那感覺就像自己被一個羅剎盯上,隨時會被奪命一般:“那你想如何?”
楚懷玉嗤笑,沒去理會這個蠢貨,扭身對楚謂道:“楚老爺,你是聰明人,要不是我早發(fā)現(xiàn)自己的湯藥里被人下藥,今日在祠堂前的就會是出身楚府的國公夫人。”
這話說出來,如同一記重拳砸在楚謂心頭。即便劭國公現(xiàn)在不在了,若真如楚鳴玉設計的一般,這事就是楚府給國公戴綠帽沒跑,楚家實在蒙羞,楚懷玉機靈,才將這事化成了兩個家奴的私通。
羞恥度遠不如前者。
只見她理了理衣角,又道:“這事怎么處理,老爺可想清楚。免得哪日我夫君回來了,再追究此事,可就不是現(xiàn)在這么簡單了?!?br />
她語氣不緊不慢地娓娓道來,話卻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惹人深思。
楚謂聽著,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驟然冰冷,令他脊背都發(fā)寒。
他這個女兒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現(xiàn)在他看來,楚懷玉與顧云廷能搭上關系,他一點都不意外。
他與劭國公雖沒說過幾句話,但從前在朝上見過,此人手段看似綿柔實則狠辣不留情面,與溫和三皇子混在一起,二人一人紅臉一人黑臉,那是出了名的。
眼前的楚懷玉身上,就有劭國公身上那股狠勁兒。
他看向楚鳴玉,心中重重一沉。沒想到自己還是選錯了籌碼,這些年沒少得罪楚懷玉。
他喉嚨有些發(fā)緊,半晌才道:“這兩個下人逐出府去,楚家的列祖列宗不想再看你們?!?br />
“楚鳴玉屢教不改,關入柴房,好好反省,幾日后為父必命她到國公府給國公夫人認錯。”
柴房里本就陰暗潮濕,不知道有多少蟑螂老鼠,更別提時值深秋,那里定然更加凍人刺骨。
楚鳴玉從未見過楚謂臉色如此難看過,她緊緊咬著下唇,還想為自己申辯,委屈著聲音道:“爹,女兒閉門思過便是,柴房里冷,女兒……”
“閉嘴!”楚謂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明日我會想孫尚書稟明此事,你就安心在柴房反思!”
楚懷玉抿唇,顯然關柴房這個結(jié)果她不太滿意。
“妹妹說的對,柴房里濕冷,女子本就身體金貴,怎能去那等腌臜之地?”
楚鳴玉聞言松了一口氣,便聽她夾著清透涼意的聲音響起:“不如就關去西院吧。說到底也是個院子,雖然也破了點,卻比柴房聽著好聽?!?br />
眾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西院是楚懷玉從小到大住的院子,院子頗為破敗,一到秋冬便四下漏風,就看楚謂將她的院子遷到懷春院這個舉動,她便知道西院那頭還沒有重新修整。
柴房怎么說也是封閉的屋子,西院卻連蛇蟲鼠蟻都不愿停留。否則也不會將楚懷玉凍出寒疾。
楚懷玉這個提議,狠狠地打了楚家人的臉。
西院什么樣子眾人心知肚明,可要想彌補楚鳴玉的過錯,楚謂不得不同意。
袖下的拳握起,他硬著頭皮道:“說得合理,便這般安排吧?!?br />
楚懷玉這才點點頭,站起身來:“國公府事務繁忙,不能沒人操持,幾日過去說不定已亂作一團,女兒趕著回府,便不能在楚府停留了,還請見諒?!?br />
這幾日,她沒喊過楚謂一聲“爹”,現(xiàn)在又說是回國公府,顯然已經(jīng)沒把楚府當作自己的家。
楚謂只能苦笑著應聲,看她姿態(tài)悠閑地跨過門檻,突然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