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原來我真的富可敵國啊
語罷,謝云歸的頭又低了一些,不知是回避自己的情緒,還是回避蕭明玉的眼神。
此刻的蕭明玉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面前總是以“少讓她憂心”為理由,實際上一步步推開她的謝云歸,沉默了良久。
燈光昏黃,他又低著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更不知他此刻是什么情緒,是恨,還是厭,亦或只是單純的疏離。
但她是聰明人,如何不知那隱含的是什么意思?他總是這樣把她推開,不就是想讓她少打擾他的生活么。
其實蕭明玉知道,這些日子她做了很多努力,雖然謝云歸的態(tài)度有所緩和,但是卻從未對自己有過主動示好。
也正常,她也可以理解。如果是她,也不可能因為短短兩個月就原諒虐待自己五年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又想了多少,她嘆了一口氣。
她來天璽是來過日子的,又不是來攻略他的,雖說她從沒有生出過和離的心思,但也沒有想過要和謝云歸……
想到這里,她突然偏過頭去,眼睛盯著蜜蠟緩緩流下的燭淚,呼吸也變得輕緩了許多。
“我知道了,謝謝你,謝云歸?!?br />
聽到蕭明玉的回答,謝云歸也沉默了一瞬,隨即又回退了一步:
“殿下,臣身子已無大礙,外間地涼,書房有暖爐,臣宿在書房即可?!?br />
是夜,蕭明玉看著他緩緩離去的背影,并沒有留他。
次日清晨。
蕭明玉醒來時,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昨夜她輾轉(zhuǎn)反側(cè),謝云歸那句話反復在耳邊回響,讓她心口堵得發(fā)慌。
想多了后,她也忍不住不耐煩了起來,重重把身邊的枕頭丟到床尾:
“怎么回事啊,我向來不是這樣內(nèi)耗的人??!我又不欠他的,煩人煩人煩人!”
“郡主,您醒了?”
云織端著溫水進來,見她神色倦怠又情緒不好,小心翼翼地問道。
“早膳已經(jīng)備好了,是在屋里用,還是……”
“在屋里?!?br />
蕭明玉揉了揉額角,沒什么精神。她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心情也如同這天氣一般沉悶。
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想到很多煩心事。
比如春柳那張崩潰痛哭的臉,還有那聲聲泣血的控訴,那些屬于原主的罪孽,像無形的枷鎖,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肩上。
她不是原主,卻必須承擔這一切的后果。謝云歸的誤解,府中下人的恐懼與怨恨,京城的罵名……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她。
“云織,”
她忽然開口,聲音有些干澀。無論如何,她好歹也要做些什么。
“你去把我……把我名下所有的產(chǎn)業(yè)、銀錢、庫房冊子,都拿來給我看看?!?br />
云織隨即應道:
“是,殿下。只是……殿下的產(chǎn)業(yè)繁多,庫房里的東西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一時半會兒怕是清點不完,奴婢先把總賬和主要的庫冊拿來?”
總賬,主要的庫冊?聽到這這蕭明玉愣了一瞬。她從前看宅斗文的時候,清點庫存可沒這么多事兒啊。
“去吧。”
蕭明玉揮揮手。
當云織和星羅帶著幾個小丫鬟,捧著厚厚幾摞冊子,以及抬著好幾個沉甸甸的紫檀木匣進來時,蕭明玉徹底被眼前的陣仗驚得怔住了。
“殿下,這是內(nèi)務府和皇上前些年賞賜的田莊、別院、鋪面的總冊,這是各地年節(jié)孝敬的禮單和入庫記錄,這些匣子里是各地錢莊的銀票、金票,還有一部分易于取用的金銀錁子……”
云織如數(shù)家珍地稟報著。
蕭明玉隨手翻開一本田莊冊子,里面記錄著遍布京畿乃至江南的肥沃良田,一眼望不到頭。
又打開一個匣子,里面是厚厚一疊銀票,面額最小的也是千兩。另一個匣子里,滿滿當當?shù)慕鹑~子、銀元寶,幾乎要溢出來。還有專門記錄珠寶古玩、名家字畫、珍稀藥材的冊子,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甚至……這還僅僅是她財產(chǎn)中易于清點的一部分。那些御賜的,代表著無上榮寵的物件,如東海珍珠串成的簾子,一人高的紅珊瑚,前朝失傳的名琴……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單獨存放在皇家內(nèi)庫和她的長公主府私庫里。
蕭明玉看著這一切,整個人石化在原地,腦海中只有四個字——富可敵國。
雖說她曾經(jīng)有過心理準備,但此刻真正看到眼里還是被驚到了。
她這位開國長公主,先皇唯一的嫡女,所擁有的財富,恐怕真的抵得上一些小國一年的歲入。
她拿起一張萬兩的銀票,輕飄飄的一張紙,卻足夠?qū)こ资畱舭傩崭辉5剡^上一輩子。而這樣的銀票,她有幾個匣子。
“她從前……”
她喃喃自語,“竟守著這樣的金山銀山,卻只知道用來揮霍和……折磨人么?”
原主的記憶里,這些錢財不過是她彰顯身份、滿足私欲的工具,打賞下人一擲千金,不喜歡的珠寶首飾隨意丟棄甚至砸毀,從未想過它們還能有別的用途。
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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