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校外打架,被抓入局
暴雨前的悶熱如同蒸籠,死死籠罩著清平村。空氣里裹挾著泥土的腥氣,讓人喘不過氣來。村口老槐樹的葉子蔫頭耷腦,連蟬鳴都透著慵懶。李曉聰百無聊賴地晃悠著,校服領(lǐng)口大敞,露出里面洗得發(fā)白的背心,腳上的解放鞋踢著路邊的石子,“啪嗒啪嗒” 的聲響在死寂的村道格外刺耳。
轉(zhuǎn)過街角,“供銷社飯店” 的招牌在風(fēng)中搖晃,褪色的紅漆 “為人民服務(wù)” 幾個字,像極了王伯臉上的皺紋。李曉聰一腳踹開木門,門板發(fā)出 “吱呀” 的呻吟。屋內(nèi),煤油燈昏黃的光暈下,煙熏火燎的墻面上,偉人畫像被歲月暈染得有些模糊。八仙桌上,幾個穿著工裝的漢子正圍坐喝酒,搪瓷缸碰出清脆的聲響,劃拳聲震得窗欞上的舊報紙簌簌發(fā)抖。
“老板,來碗陽春面!” 李曉聰把皺巴巴的糧票拍在油膩膩的桌面上,故意學(xué)著城里人的派頭,還吹了聲口哨。柜臺后的老板娘正揉著面團(tuán),圍裙上沾著星星點點的面粉,抬頭瞟了他一眼:“面得等會兒,灶火正燉著肉呢。” 他不耐煩地踢了踢桌腿,木桌發(fā)出 “咯吱” 的抗議,目光突然落在鄰桌 —— 三個染著黃毛的青年正用筷子敲著碗,其中一人叼著香煙,煙灰隨意地抖落在地上,燙出一個個小黑點,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像極了他在城里見過的混混。
“看什么看?” 黃毛青年斜睨著他,袖口露出半截歪歪扭扭的紋身,是條張牙舞爪的龍,“鄉(xiāng)巴佬也敢來這兒?” 這話像根刺,瞬間扎進(jìn)李曉聰心里。他想起林小柔上次說 “你能不能像周文軒一樣安靜讀書” 時失望的眼神,想起王伯恨鐵不成鋼的怒吼,心里的火 “騰” 地竄起來。
“你再說一遍!” 李曉聰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將里面的涼茶劈頭蓋臉潑了過去。茶水在黃毛臉上炸開,對方 “嗷” 地跳起來,掀翻了桌子。瓷碗碎裂聲、桌椅翻倒聲、叫罵聲混作一團(tuán)。李曉聰抄起板凳砸向?qū)Ψ?,卻被另一個青年從背后抱住腰,重重摔在地上?;鞈?zhàn)中,他瞥見柜臺后的老板娘嚇得臉色煞白,躲在灶臺邊瑟瑟發(fā)抖;遠(yuǎn)處的行人隔著蒙著水汽的玻璃張望,又慌忙跑開,只留下模糊的人影。
“都住手!” 隨著一聲暴喝,幾名民警沖了進(jìn)來。為首的老所長戴著洗得發(fā)白的警帽,帽檐上還沾著泥點,腰間的牛皮槍套磨得發(fā)亮,泛著歲月的光澤。他一把扯開扭打在一起的眾人,警棍重重敲擊桌面,“砰” 的一聲,震得墻上的相框都歪了:“反了天了!都給我回派出所!”
暴雨傾盆而下,如注的雨水砸在派出所的青磚墻上,順著墻縫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淚痕。李曉聰被按在審訊室的木椅上,藍(lán)布衫破了好幾個洞,露出里面泛紅的傷口,臉上也掛著血痕,分不清是雨水還是血水。老所長 “啪” 地將記錄本拍在桌上,驚飛了墻角的一只蟑螂:“說,為什么打架?”
“他們先罵人的!” 李曉聰梗著脖子,眼神里滿是不服,“在城里,我爸一個電話,你們所長都得點頭哈腰!” 他故意把 “城里”“我爸” 幾個字咬得很重,仿佛這是他最大的靠山。
話音未落,審訊室的門 “哐當(dāng)” 被撞開。王伯拄著拐杖沖進(jìn)來,藍(lán)布衫全被雨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活像個落湯雞?!澳踝?!你還嫌不夠丟人?” 老人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濺起幾滴泥水。
王嬸哭著撲過去,想查看他的傷口,卻被李曉聰一把推開:“別碰我!你們就知道罵我!” 她踉蹌幾步,險些摔倒,眼里滿是委屈和心疼。
老所長皺起眉頭,眼神里透著不滿:“這就是你們家長?孩子這么橫,平時怎么教的?”
王伯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對不住,我們一定好好管教!” 說著,布滿老繭的手就要去揪李曉聰?shù)亩洹?br />
李曉聰突然猛地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憑什么管我?你們又不是我親爹媽!” 這句話如同一記悶雷,炸得屋內(nèi)一片死寂。王嬸癱坐在地上,淚水混著雨水在臉上橫流;王伯的手停在半空,微微發(fā)抖,嘴唇動了動,卻什么也說不出來。老所長嘆了口氣,揮了揮手:“先帶回去吧,寫份檢討,明天送來?!?br />
別墅監(jiān)控室里,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李思成的雪茄燒到手指都未察覺,煙灰落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燙出一個個焦黑的印記。屏幕里,兒子桀驁不馴的模樣,與記憶中那個在懷里撒嬌喊 “爸爸” 的孩童重疊又分離。林宛如泣不成聲,淚水浸透了手帕:“讓他回來吧,我給他請最好的家教,送他去貴族學(xué)?!?br />
“住口!” 李思成一拳砸在操作臺上,震得監(jiān)控屏幕都晃動起來,“不摔得頭破血流,他永遠(yuǎn)不知道什么叫規(guī)矩!” 他的眼神里滿是狠厲,可緊握的拳頭卻在微微顫抖。
深夜,王家小院的油燈在風(fēng)雨中搖曳,昏黃的光暈忽明忽暗。王伯蹲在門檻上,戴著老花鏡,借著微弱的燈光,默默修補著李曉聰?shù)乃{(lán)布衫,穿針引線的手比往常更抖,好幾次都扎到了手指。王嬸坐在灶臺邊,將雞蛋打進(jìn)面湯里,淚水掉進(jìn)鍋里,泛起小小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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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院門被推開,張明遠(yuǎn)披著蓑衣走進(jìn)來,煙袋鍋在鞋底敲了敲,震出些煙灰:“別心軟,按計劃來?!?他的眼神犀利,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光。
“可他……” 王嬸哽咽著,聲音里滿是不舍。
“他需要的不是溺愛?!?張明遠(yuǎn)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李曉聰藏在柴房的游戲機卡帶,邊緣都被摸得起了毛邊,“還記得礦難的事嗎?該讓他知道真相了。”
與此同時,李曉聰躺在柴房的草堆上,望著屋頂漏下的雨水發(fā)呆。耳邊回響著白天的爭吵聲,還有黃毛青年臨走前的嘲笑:“就你這熊樣,還想保護(hù)女人?” 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在皮膚上留下月牙形的紅痕。遠(yuǎn)處傳來陣陣悶雷,仿佛預(yù)示著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即將來臨。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空氣里彌漫著泥土的清新。李曉聰被一陣喧鬧聲吵醒。推開門,只見院子里站著幾個村民,領(lǐng)頭的正是被他潑水的黃毛青年,身后還跟著兩個兇神惡煞的同伴?!巴趵项^!你家崽子把我兄弟打傷了,得賠錢!” 黃毛晃著手中的藥單,上面列著幾味昂貴的草藥,故意提高了聲調(diào),引得隔壁鄰居都探頭張望。
王伯從屋里拿出個布包,里面是積攢多年的積蓄,層層包裹的油紙打開,露出零散的紙幣和銅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