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怒懟老師,激烈沖突
午后的陽光像摻了朱砂的烈酒,潑灑在清平村中學斑駁的磚墻上,將教室的影子拉得老長。蟬鳴裹挾著熱浪從敞開的窗口涌進來,在老式吊扇吱呀吱呀的轉動聲中,扇葉上結滿的灰絮紛紛揚揚飄落,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燥熱與沉悶。李曉聰趴在后排課桌上,臉側壓出幾道紅印,藍布衫被汗水浸得深淺不一,還沾著上午食堂混戰(zhàn)留下的菜漬,散發(fā)著淡淡的酸臭味。他的嘴角微微張開,輕輕打著呼嚕,對周遭的一切渾然不覺。
語文老師周文遠抱著教案走進教室,藏青色中山裝洗得發(fā)白,衣角處還打著細密的補丁,褲腳沾著清晨去后山采野菊時留下的露水痕跡。他推了推鏡片,目光掃過昏昏欲睡的學生們,清了清嗓子,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今日咱們接著背誦《少年中國說》,先請幾位同學……” 話音未落,后排傳來輕微的鼾聲,引得前排同學紛紛回頭,幾個女生捂著嘴偷笑,趙虎則興奮地捅了捅旁邊的同學,眼神里滿是看好戲的期待。
周文遠眉頭微皺,緩步走到李曉聰身邊。粉筆灰簌簌落在少年亂蓬蓬的頭發(fā)上,他抬手輕輕拍了拍那單薄的脊背,語氣盡量溫和:“曉聰,起來背誦課文?!?他的手掌觸到少年發(fā)燙的后背,心中涌起一絲擔憂。
李曉聰猛地抬頭,睡眼惺忪中透著不耐,嘴角還掛著涎水。他抹了一把臉,將袖口蹭得發(fā)亮,聲音里滿是起床氣:“我不會背,也不想背?!?他斜睨著老師,眼神里充滿輕蔑,“整天之乎者也的,有什么用?能換游戲機,還是能買漢堡?在城里,我玩的游戲可都是進口的,一個手柄就抵你們半年工資!”
教室里響起一陣竊笑,趙虎在一旁擠眉弄眼,故意拔高聲音:“就是,背這些老古董,還不如聽我講鐵爪幫的故事!他們劫富濟貧,可比這破課文有意思多了!” 幾個男生跟著起哄,教室里頓時亂成一團。
周文遠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下 “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粉筆與黑板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仿佛他壓抑的怒火?!斑@話寫于百年前,卻字字如刀?!?他的聲音微微發(fā)顫,“咱們雖身處清平村,但少年之志不可滅。就像村口的老槐樹,即便歷經風雨,依然……”
“少拿大道理壓人!” 李曉聰突然踹翻椅子,木頭與青磚碰撞發(fā)出巨響,驚得屋頂?shù)幕覊m簌簌落下。他抓起課本狠狠摔在地上,泛黃的書頁四散飄落,像一只只折翼的蝴蝶?!霸谶@破地方,讀再多書也是面朝黃土背朝天!我爸開公司簽合同,用的著之乎者也?他手下的秘書,哪個不是名校畢業(yè),還不是得聽他的!”
周文遠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彎腰撿起課本,手指微微顫抖,聲音卻依舊沉穩(wěn):“你已過世的父親委托王伯送你來此學習,想必是望你能……”“我爸?” 李曉聰突然逼近,眼中滿是嘲諷,呼吸噴在老師臉上,“他要真在乎我,會把我扔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只在乎他的公司,在乎他的錢!” 他伸手猛地推搡,周文遠踉蹌著撞到講臺,教案散落一地,墨水瓶滾落,藍黑色的墨水在地上蜿蜒,如同蜿蜒的傷口,也像極了此刻師生間破裂的關系。
“放肆!” 教室后門突然被撞開,教導主任李建國手持藤條大步走來。他上午被李曉聰氣得心口發(fā)疼,此刻太陽穴突突直跳,臉上的皺紋因憤怒而扭曲?!皩医滩桓?,當真以為無人治得了你?我教了二十年書,還沒見過你這么頑劣的學生!”
李曉聰抄起桌上的硯臺,瓷質棱角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晃了晃硯臺,挑釁地說:“來??!誰怕誰!在城里,我一個電話,能叫來一百個保安!你們這群窮酸老師,能奈我何?我家的別墅比這學校都大,泳池里的水夠你們喝一輩子!”
“曉聰,別鬧了!” 柱子從座位上站起,眼中滿是焦急,他試圖上前勸阻,卻被趙虎一把拽住。趙虎在他耳邊低語:“別多管閑事,看他好戲!”
只見李曉聰將硯臺狠狠砸向黑板,墨汁飛濺,在 “少年強則國強” 幾個字上暈開一片漆黑,仿佛將所有的不滿與憤怒都宣泄其中。周文遠的白襯衫被濺上墨點,像落了滿身的烏鴉,他顫抖著指向教室門,聲音哽咽:“你…… 你給我出去!再也別進我的課堂!”
“正合我意!” 李曉聰大笑著撞開李建國,藤條抽在他肩頭發(fā)出脆響,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反而笑得更加張狂。他沖出門時,順手掀翻了窗邊的花盆,泥土灑在幾個女生的課桌上,尖叫聲此起彼伏。一個女生的課本被泥土弄臟,急得當場哭了出來。
山腳下的監(jiān)控室里,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李思成的額頭抵在顯示屏上,呼出的白霧在玻璃上凝成水珠。他看著屏幕里兒子張狂的模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要滲出血來。張明遠盯著數(shù)據(jù)面板,手指微微發(fā)抖,聲音里帶著擔憂:“李總,曉聰?shù)膶怪笖?shù)已突破臨界值,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出大事。學校的設施損壞嚴重,老師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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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xù)!” 李思成突然捶桌,震得咖啡杯里的褐色液體潑濺而出,在監(jiān)控報告上暈開大片污漬,“當年張無忌在冰火島上,不也歷經磨難?曉聰必須學會吃苦,學會收斂!”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堅定,想起妻子在家中以淚洗面的模樣,心中一陣絞痛,但很快又被為兒子長遠考慮的決心取代。
此時的清平村,王伯扛著鋤頭沖進教室時,只看到滿地狼藉。周文遠正用袖口擦拭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通紅,聲音沙啞:“王老哥,這孩子…… 我教了這么多年書,從未見過如此叛逆的學生。再這樣下去,整個學校都要被他攪翻天了?!?br />
“我?guī)厝ァ!?王伯的煙袋鍋在門框上磕得山響,煙葉火星四濺。他的臉上布滿陰云,心中既憤怒又無奈。他在村頭老槐樹下找到李曉聰時,少年正用小刀刻著 “我要回家”,樹皮剝落處滲出的汁液,像極了未愈的傷口。
“跟我走!” 王伯的大手如鐵鉗般扣住少年手腕。李曉聰突然發(fā)力掙扎,兩人在塵土飛揚中扭打起來。李曉聰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放開我!我要離開這里!你們都是騙子!” 混亂間,李曉聰瞥見遠處山腳下閃過的金屬反光 —— 那是監(jiān)控探頭的鏡面。他的動作陡然一滯,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心底生根發(fā)芽:既然這里被監(jiān)視,那一定有辦法和外界聯(lián)系,或者找到出去的路。
夕陽西下,余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王伯家的油燈亮起時,李曉聰蜷縮在柴房角落,身上滿是塵土和傷痕。透過門縫,他聽見王嬸的啜泣:“這孩子,渾身是刺,可終歸是個娃啊…… 這樣打他,我心疼?!?王伯的嘆息混著旱煙味飄進來:“不磨掉這些刺,他這輩子就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