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環(huán)境整改,日夜兼程
八月的驕陽如同火爐,將穿越鄉(xiāng)鎮(zhèn)的青石板路炙烤得滾燙,空氣里彌漫著柏油融化的刺鼻氣味,仿佛連風都是燙的。蟬鳴聲嘶力竭地在枝頭回蕩,老槐樹上的葉子蔫頭耷腦,沒了半點生氣。當?shù)谝豢|晨光刺破夜幕,環(huán)境整改組的工人們已扛著工具集結(jié)在鎮(zhèn)東頭的花壇旁。熱浪裹挾著塵土撲面而來,瞬間便將眾人的衣衫浸透。
老周抹了把額頭的汗珠,粗布汗衫早被浸透,緊緊貼在佝僂的后背上,鹽漬在布料上析出一片片白花花的痕跡。他望著眼前造型別致的現(xiàn)代花壇,那流線型的設(shè)計、色彩斑斕的瓷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嘴里忍不住嘟囔著:“李總非要把這漂亮玩意兒拆了,真是有錢燒的?,F(xiàn)在這花壇多氣派,偏要折騰成土里土氣的樣子?!?br />
“周頭兒,這機械開不進去??!” 綽號 “大劉” 的壯碩漢子拍了拍身旁銹跡斑斑的小型挖掘機,鐵鏟在陽光下泛著暗紅,邊緣還帶著些豁口,“花壇周圍全是鵝卵石小道,稍微碰著點,咱這工錢可就沒著落了。而且這機器也老掉牙了,指不定干著干著就趴窩?!?他說話時,脖子上的毛巾早已濕透,隨著呼吸劇烈起伏,蒸騰的熱氣從衣領(lǐng)里不斷冒出,在胸前形成一片朦朧的白霧。
老周啐了口唾沫,抓起腰間的牛皮卷尺,褲腿上沾滿了昨日巡查時的泥點,此刻在高溫下已經(jīng)干結(jié),硬邦邦地硌著皮膚?!芭聜€球!都給我把家伙什換成鐵鍬,當年修水庫時,咱用手都能刨出條渠來!這點小活兒,還能難倒咱們?” 他的吼聲驚飛了屋檐下的麻雀,驚起的塵土在光柱中翻滾,如同一場微型沙塵暴。
工人們剛揮起鐵鍬,遠處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一輛黑色越野車揚塵而至,車輪碾過滾燙的路面,帶起陣陣煙塵。李思成推開車門,中山裝的衣角被熱浪掀起,額角的汗水順著鬢角滑進衣領(lǐng),在襯衫上暈開深色的痕跡。他盯著花壇中央的不銹鋼雕塑,那抽象的造型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眼神瞬間凌厲如鷹:“誰允許用挖掘機的?” 聲音裹挾著怒意,在空曠的街道上炸響,驚得正在搬運工具的工人手一抖,鐵鍬 “當啷” 一聲掉在地上。
大劉嚇得鐵鍬差點脫手,結(jié)結(jié)巴巴道:“李…… 李總,這石頭底座太硬,不用機械根本…… 根本挖不動啊。您看這底座,少說也有半米厚,純靠人力,得挖到猴年馬月去?!?br />
“不用機械?” 李思成跨步上前,皮鞋踩在發(fā)燙的石板上發(fā)出 “滋滋” 聲響,仿佛下一秒就要冒出青煙。他彎腰抄起鐵鍬,猛力插進花壇邊緣的水泥縫,青筋暴起的手臂肌肉緊繃,臉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砸在地上,“八十年代哪來這些鐵疙瘩?都給我換成十字鎬!今天日落前,必須把這現(xiàn)代玩意兒夷為平地!我不管有多難,沒有條件,就創(chuàng)造條件!” 隨著他的動作,幾縷碎石迸濺而出,在地面砸出細微的坑洞,其中一塊小石子蹦起來,正巧打在旁邊工人的安全帽上,發(fā)出 “當” 的一聲脆響。
烈日當空,氣溫飆升到了驚人的地步。工人們的咒罵聲與鐵鍬撞擊聲交織,在熱浪中此起彼伏。突然,“咔嚓” 一聲脆響,新來的小工阿強用力過猛,鐵鍬木柄應(yīng)聲而斷?!斑@什么破工具!” 他將斷柄狠狠摔在地上,塑料安全帽被摔出老遠,在滾燙的地面上骨碌碌地滾了好幾圈,“現(xiàn)在都用合金鋼鏟,非要搞這些老古董!這不是成心折騰人嘛!”
李思成擦了把臉上的汗,汗水流進眼睛,蟄得生疼,眼前一片模糊。他從后備廂翻出一把生銹的老式鐵鍬,手柄處還纏著褪色的紅布條,布條邊緣已經(jīng)磨損得毛糙不堪?!拔腋赣H當年修鐵路,就用的這把?!?他握住鐵鍬,對著掌心啐了口唾沫,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嫌累?現(xiàn)在走,工錢一分沒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里都在罵我,可這事兒必須得這么干!” 說罷,便悶頭開挖,每一次揮動都帶起大片塵土,汗水不斷滴落在剛挖開的泥土上,瞬間就被蒸發(fā)殆盡。
河邊的排水改造更是艱難重重。施工隊長老吳蹲在滾燙的河堤上,手里的圖紙被汗水洇得字跡模糊,有些地方的墨水已經(jīng)暈染開來,根本看不清標注?!袄羁?,這新型排水管是嵌在混凝土里的,換陶土管得把河床挖開半米!” 他指著湍急的河水,渾濁的水面漂浮著油污,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詭異的彩色光暈,“而且這水流太急,根本沒法作業(yè)!一個不小心,人就得被沖走,到時候連個全尸都找不著。”
李思成摘下墨鏡,鏡片上蒙著層厚厚的水霧,也不知是汗水還是河面上的水汽?!鞍耸甏鷽]有混凝土嵌管,就用木樁打地基!” 他抓起塊鵝卵石,奮力擲入河中,濺起的水花瞬間蒸發(fā),只留下一圈圈迅速擴散的漣漪,“去五金店買麻繩,把工人捆在木樁上施工!辦法總比困難多,當年的人能做到,我們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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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年輕技術(shù)員小王跳了出來,安全帽歪戴著,露出滿是汗珠的額頭,頭發(fā)被汗水黏在頭皮上,顯得凌亂不堪?!斑@太危險了!現(xiàn)在都講究安全施工規(guī)范,您這是拿人命開玩笑!要是出了事,誰來負責?” 他的聲音在轟鳴的水流聲中顯得格外尖銳,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道。
李思成突然逼近,兩人鼻尖幾乎相觸,他身上散發(fā)的熱氣與河面上的水汽交融,形成一股灼熱的氣息。“我兒子的未來比命重要!” 他的怒吼震得河堤碎石簌簌掉落,有幾顆小石子掉進河里,瞬間就被湍急的水流沖走,“要是曉聰能考上清北,別說挖河,就是讓我跳進去填坑也值!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誰要是再敢說一個‘不’字,現(xiàn)在就給我滾蛋!” 說罷,他抓起麻繩,率先走向齊腰深的河水,冰涼的河水瞬間浸透褲腿,寒意順著雙腿往上竄,但他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猶豫。
深夜,鄉(xiāng)鎮(zhèn)沉浸在一片漆黑中,唯有施工現(xiàn)場燈火通明。探照燈的光束刺破夜幕,將河面照得如同白晝,燈光下,飛濺的水花泛著銀白色的光芒。老吳裹著濕透的雨衣,牙齒咬得 “咯咯” 作響,整個人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袄羁?,陶土管接口滲水,根本堵不??!水不停地往里灌,再這么下去,整個排水系統(tǒng)都得泡湯!” 他的手電筒光束在水面上搖晃,映出他慘白的臉,眼神中滿是絕望。
李思成蹲下身,河水漫過膝蓋,寒意順著褲管往上爬,凍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摸出懷里的牛皮本,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記滿了八十年代排水工藝,紙張邊緣已經(jīng)卷曲、破損?!坝猛┯褪遥 ?他扯開襯衫領(lǐng)口,露出結(jié)實的胸膛,在燈光下泛著古銅色的光澤,“把鎮(zhèn)上的老匠人都找來,今晚必須攻克這個難關(guān)!我就不信,還治不了這點小毛病!”
此時,對岸突然傳來陣陣騷動。一群村民舉著火把圍了過來,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搖曳,如同一條蜿蜒的火龍。為首的老漢拄著棗木拐杖,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憤怒,臉上的皺紋因怒意而扭曲。“誰準你們半夜施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