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嫁衣
此次情形不同以往,來的人太多,連穆云斐都親自來抓他,恐怕難全身而退。
皇宮御衛(wèi)舉著劍逼近前,蕭別鶴使出全力推開陸觀宴,“你快走?!?br />
陸觀宴自然沒想過丟下蕭別鶴一個人走,上次桃林被燒毀的夜晚,他聽了蕭別鶴的話自己走了,結(jié)果蕭別鶴被帶回將軍府差點死掉,陸觀宴愧疚自責(zé)了好久。
這次說什么也不能讓蕭別鶴一個人被抓去皇宮天牢。
哪怕他死!
“哥哥,我不自己走,我是打不過這么多人,但是哥哥忘了,巫夷族擅長用毒,我把他們都毒死,哥哥跟我一起走!”
陸觀宴說著就要動手,將他們包圍的御衛(wèi)露出驚悚。
蕭別鶴按住了少年的手。
蕭別鶴:“聽見沒有,他身上有劇毒,你們都活不了。放他走,我今日自愿伏誅,所有罪責(zé)我都認(rèn)?!?br />
陸觀宴臉色霎變,“你說什么?”
蕭別鶴話聲冰冷清冽中透著堅毅決然,以陸觀宴對美人的了解,陸觀宴知道,他決心了的事,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陸觀宴臉色煞白,絕望朝他低喊:“不行!哥哥,你別去送死,不要死!你跟他們走了真會死的,你不要去送死!”
蕭別鶴收起方才的漠然,看向少年時清潤又柔和地淺笑一下?!澳憔炔涣宋摇e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也別再因為我讓自己受傷,走?!?br />
陸觀宴跟他一樣犟,抓住蕭別鶴的手不放,像只張開獠牙準(zhǔn)備獵獸的惡狼,大有今日誰敢靠近蕭別鶴一寸、就將他撕爛吞吃之勢。
穆云斐森寒凌厲的嗓音高揚,“二位在孤的面前卿卿我我,是當(dāng)孤不存在嗎?”
穆云斐從眾多御衛(wèi)中一步步朝蕭別鶴走近,云錦帛金絲靴踏在地上發(fā)出沉沉聲響,步履仿佛帶著至高無上權(quán)勢的威懾。
似笑非笑,如鷹隼鋒利的目光緊緊盯在蕭別鶴那張冷淡又昳麗的臉上,其中慍惱和想要對一切掌控占有的上位者意味不言而喻,每走一步,神色都更加陰森可怖。
“這就是你的奸夫?孤的太子妃?!?br />
穆云斐是皇帝一手帶出來的,某些方面來說,穆云斐跟皇帝很像,就是眼睛里絕對容不下有人忤逆背叛他。
穆云斐心里十幾年不變的裝著蕭別鶴,但同樣的,這個人如若執(zhí)意離開他,穆云斐也不惜用上任何手段,得到他。
最后還是得不到,那就毀了!
他是東宮太子,有的是民心官望和父皇的期許,只要不犯大的錯誤,將來便是梁國人人認(rèn)可恭賀的新君,天底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如果連他都得不到,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當(dāng)然,如果蕭別鶴肯及時回頭,穆云斐還是會嘗試拼盡全力向他父皇求情,懇請他父皇留蕭別鶴一命。大不了,父皇若實在放心不下,折斷蕭別鶴手腳的骨頭、廢掉武功,專門在東宮為他打造一處不見天日的囚籠關(guān)起來,總該沒有威脅了。
畢竟,可是他二十三年來唯一心心念念朝思暮想、擾亂他心魂的人啊!
穆云斐不是沒有見過別的冷淡的,也見過不少妖艷的,卻都不如蕭別鶴萬分之一驚艷。無可替代,無人能及。連言行舉止能模仿到與蕭別鶴最像的那個將軍府養(yǎng)子,也相差甚遠(yuǎn),毫無趣味。
穆云斐視線如陰冷毒蛇一般,盯了蕭別鶴的臉良久,冷冰冰下命令:“都抓起來,一個都不準(zhǔn)放走!”
陸觀宴被蕭別鶴擋在身后,怒目陰惻惻瞪著穆云斐,咬牙切齒,像只獵食的野獸想要將他吃掉,時刻準(zhǔn)備著動手,今日就算他不活,也要將膽敢傷害他的美人的混蛋都弄死。
冰冷的刀劍一柄柄逼近,蕭別鶴還是重傷狀態(tài),但從小天賦異稟的天才學(xué)了十幾年武功,十八歲憑著弱不禁風(fēng)的外表拿下文武雙狀元,很多武功招數(shù)已經(jīng)是刻在骨子里的,閉著眼睛也能使出來。
場面金戈鐵馬,看起來駭人。
一個武學(xué)天才,一個是聞名天下功夫和毒技都一絕的瘋子。即使人再多,短時間內(nèi)近戰(zhàn)更講求的是快,蕭別鶴集中力氣出手,御衛(wèi)的刀劍還沒怎么碰到他,蕭別鶴從亂中奪走一人的劍,神情淡漠,劍刃直指向穆云斐脖頸。
穆云斐斜勾了下唇角冷笑,抬起手,抓住咽喉前的冰冷劍刃,用力想要拂開。
與此同時,無數(shù)把劍緊接著指向蕭別鶴。
蕭別鶴不卑不亢,臉色冷淡依舊,半分不松手,反將劍刃朝穆云斐咽喉更逼近了一分,劍刃刺在穆云斐喉嚨肌膚上,涌出淺淺一道血跡。
莫桑站在穆云斐身后,見此,原本耀武揚威想要為自己這一只斷臂出氣的神色露出后怕,不動聲色往后退了退。
莫桑在蕭別鶴身邊待過一段時間,死纏爛打著蕭別鶴要跟他學(xué)功夫,見過的蕭別鶴樣子雖然大多時候較為冷淡,脾氣卻算得上十分溫和穩(wěn)定的,除了戰(zhàn)場上殺敵,莫桑沒見過他出手傷人、更沒聽他說過一句狠話。
此時竟然看到蕭別鶴拿劍劃傷了太子的脖子,屬實被嚇得不輕。
蕭別鶴嗓音從未有過的冰冷,傷沒養(yǎng)好,再動內(nèi)力,臉色此刻比紙蒼白,手上握的劍卻堅定半分不動搖,“放他走,我跟你回去。否則今日,即便我們兩人走不出去,太子的首級我還是取得走?!?br />
“取孤首級?呵。”穆云斐像聽見什么不可思議的話,深邃眸子里不知震驚更多、還是惱怒更多,手抓緊了指在脖子前的劍刃,任由鮮血大片從手掌流淌下去,冷目緊緊盯著蕭別鶴。
“好,孤今日看在太子妃的顏面,先饒他一命,還請?zhí)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