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洄被他說得實在沒辦法再強(qiáng)硬地拒絕。

  于是只能半推半就接受。

  但等那一串長長的數(shù)字再次打過來時，卻從一串零變成了一串九。

  與此同時，默藍(lán)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

  【剛剛你又對我使用了敬詞，很抱歉，我要扣你一聯(lián)幣?！?br />
  然而這一聯(lián)幣第二天就因為江洄吃早餐時下意識說了“你好”，被增加一百倍返還給她。

  “你不能這樣，會讓人覺得有機(jī)可乘的?！苯嵝阉?。但凡被當(dāng)成商機(jī)，他不就成了搖錢樹？何況默藍(lán)先生還這么好說話。

  他含著淡淡的笑，問她：“那你會嗎？”

  “我不會，但我走了以后，你可能還會雇傭其他人。他們或許會?！?br />
  “那就不必?fù)?dān)心。”

  默藍(lán)垂下眼：“我不需要多余的人在這個家里，你是個例外。但不會再有第二個例外。我根本不需要保鏢?！?br />
  他的態(tài)度十分冷靜并且堅持。

  “好吧，祝你好運(yùn)?！苯α诵Γ瑳]多話。

  吃完早飯，兩個人就各自上樓。

  江洄坐在臥室的書桌前翻看今早剛送來的邀請函——和上一回比，措辭更加親昵隨意了。儼然是已經(jīng)自來熟地把她當(dāng)做自己人。

  雖然他心里可能另有打算。

  她大致掃了一眼，眼睛沒看出什么不對，鼻子卻從紙上嗅到了淡淡的雪松味。

  不像是信息素的味道，更像是人工香水。

  當(dāng)初詩人死的時候，那枝百合花里的卡片上據(jù)說也被灑了雪松味的香水。

  江洄忽然就提起了興趣。

  盡管她暫時還不能判斷這是作家習(xí)慣性噴灑，一時不察造成的巧合，還是有意試探她、以及她背后的默藍(lán)先生。

  她把邀請函丟到一旁，站起來走上露臺，站定。

  對面的花園空蕩蕩一片，沒有人。但門口停了幾輛顯眼又熟悉的車。

  作家的那些朋友已經(jīng)來了。

  江洄又走回房間。

  平心而論。

  默藍(lán)作為雇主，還是非常省心的。

  幾乎沒有用到她的時候，他基本不外出、也拒絕一切訪客，完全不會像許多貴族那樣——有無窮無盡的社交與神經(jīng)質(zhì)的難纏性格。

  以至于江洄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如何主動出擊，而不是僅僅像一只被狡猾老鼠戲弄得只能如無頭蒼蠅般橫沖亂撞的貓。

  九點二十分。

  她撿起桌上的邀請函，不緊不慢下樓。

  九點三十分。

  默藍(lán)靜靜站在臥室的露臺上，專注地凝望著對面忽然舉起的一把黑傘。

  傘下，露出烏黑的發(fā)梢。

  被風(fēng)吹得一晃一晃，就像傘下的那張臉，也忽左忽右地四處張望。就是不知道這回又看上了花園里哪枝花。

  他笑了下，轉(zhuǎn)身往畫室走。

  九點三十五分。

  提前從客廳的落地窗看見江洄的作家走到門外迎接她。

  他示意江洄朝對面二樓的方向望去，并忍俊不禁地調(diào)侃道：“默藍(lán)先生果然很厭煩我，對我這么不放心。連這點路都要親自看著你走完。”

  江洄扭頭，恰好只看見默藍(lán)先生的背影。

  “您想多了，”她轉(zhuǎn)而笑著對作家說，“怎么會是厭煩您？分明只是擔(dān)心我?！?br />
  作家頓時笑得開懷：“你這是提醒我，我甚至不夠資格入默藍(lán)先生的眼嗎？”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br />
  她笑瞇瞇地答。

  “我當(dāng)然相信你不會嘲諷朋友?！弊骷已孕﹃剃痰匮埶雰?nèi)，“走吧，大家就等你了?！?br />
  “嗯，走吧?！?br />
  江洄與他有說有笑地走進(jìn)屋里。

  她幾乎呆了一上午。

  -

  接下來兩周，作家每隔兩三天就會親自登門拜訪一趟。并且總會帶來上等的紅茶和燙金的邀請函。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老管家也漸漸和他熟悉起來。

  沒多久。

  默藍(lán)先生就默許了他的到訪，雖然本人從不與他會面。

  也因此，他很快就成為清水別墅的熟客，以及默藍(lán)先生身邊人——老管家與江洄信任的人。

  他一定很得意。

  江洄注視他微笑著離去時想道。

  這天沒多久便下起了大雨。

  江洄站在窗邊往外看。

  樓層很高，她可以看見作家突然急匆匆跑出來舉著傘，給花園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