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畫像謎局:祖父的雙面人生
青銅秤的砣還在往上頂,像底下有誰的手掌正托著它,一寸寸把天平往反方向推。
陳三槐沒動。
他盯著那枚“槐”字銅錢,血從斷指滴在秤盤上,蒸出一縷藕粉色的煙。驢子蹲在三步外,耳朵耷拉著,蹄子底下那半片算盤珠已經(jīng)裂成了蛛網(wǎng),藍火在縫隙里游走,像是被什么東西吸著往地底拽。
他忽然彎腰,把銅錢塞進道袍補丁堆成的“天權”位,順手從鞍袋里抽出哭喪棒碎片。棒頭那點藍火還沒滅,反倒比剛才更亮,燒得發(fā)白,像是被什么數(shù)據(jù)流沖刷過。
“行吧?!彼?,“活祭就活祭,反正我這命也不是自己的。”
他轉身,驢子沒跟。
他知道它在怕——怕那秤不是秤,是戶口注銷機。
但他得往前走。不是為了救誰,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從他投胎前就開始給他簽對賭協(xié)議。
輪轉王辦公室的門關著,門縫里滲出一股陳年賬本的霉味,混著三昧真火烤焦紙頁的糊香。門楣上貼著一道陰符,墨跡是活的,正一圈圈繞著“禁”字打轉,像某種加密驗證碼。
他蹲下,用斷指蘸了驢子吐出的藍火,在哭喪棒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破”字?;鹈缫惶垺班汀钡責藗€洞,門自動開了條縫。
里面沒人。
辦公桌上擺著個鈦合金算盤,珠子是微型骷髏頭,每一顆都在輕輕震動,像是還在算。墻正中掛著一幅畫像:一個穿灰布長衫的老頭,背著手站在墳頭,手里拎著一盞紙燈籠。
臉,和老何頭一模一樣。
只是眼神不一樣。老何頭是死人那種空,這畫里的是活人那種狠。
他走近,畫像表面浮著一層陰符薄膜,像防窺膜。他把“槐”字銅錢按在畫眼上,藍火順著銅錢邊緣燒上去,符文噼啪炸裂,焦灰簌簌落下。
落款浮現(xiàn):陳守拙,癸巳年立。
他呼吸頓了一下。
陳守拙——他祖父的名字。
癸巳年?他翻了翻腦子里那本破家譜,那年他爹還在穿開襠褲,而“六道輪回”集團的工商注冊信息,正是那年在陰司備案的。
更巧的是,第十三處替身埋藏點的標記時間,也是癸巳。
他盯著畫像,忽然覺得這老頭不是在看墳,是在數(shù)墳。
數(shù)的是,能用陳家人命換多少陰債額度。
U盤是孫不二塞給他的,就在他離開技術部時,從通風管里掉下來,像個被地府開除的U盤難民。表面刻著“第七層石油泄漏紀念版”,插口還沾著點三昧真火灰。
他試了三次,插不進。
驢子用蹄子蹭了蹭,發(fā)出一聲悶響,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低頭看自己道袍——補丁拼出的北斗七星,在月光下微微發(fā)亮。他忽然扯下“天璣”位那塊布,沾了點斷指血,疊成三角,壓在U盤上。
月光斜照,補丁里的槐木灰折射出一道青光,正好打在U盤接口。
“滴?!?br />
U盤亮了。
全息投影從驢子頭頂浮起,是個老式錄像廳的畫質(zhì),雪花點里走出一個人:灰布長衫,手里拄著象牙手杖,杖頭刻著陰符,和“六道輪回”走私信號源里的那根,一模一樣。
是畫像里的老頭。
是他祖父。
“各位股東,”老頭站在一片紙扎城前,聲音像砂紙磨鐵,“今天,我正式宣布,陳家血脈,即容器計劃啟動?!?br />
畫面一轉,是手術室。一群穿白大褂的紙扎人圍著一張鐵床,床上綁著個少年,臉上蓋著白布。鏡頭拉近,白布滑落一角——那是他師父年輕時的臉。
“第一代容器測試失敗,靈魂排斥率97%。”畫外音是祖父,“但基因匹配度達標,說明路子對了?!?br />
畫面再切,是三十個嬰兒,躺在紙扎搖籃里,每人手腕上都戴著刻有“陳”字的銅鐲。
“從今天起,每一代陳家男丁,都是備用容器。一旦主容器損毀,立刻啟動轉移程序。”
陳三槐站在原地,感覺肋骨縫里鉆進一把冰勺,正一勺勺挖他的五臟。
他不是人。
他是備胎。
還是帶利息的。
他還沒從全息影像里緩過神,空氣忽然塌了。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同時升起四道光柱。
青龍盤著太陽能骨灰盒,鱗片是意大利大理石紋,每一片都在吸收月光;白虎嘴里叼著冰毒融化的毒粉,呼出的氣結成霜刃;朱雀翅膀由洗眼液瓶拼成,飛過之處,空氣泛起牛眼淚的腥味;玄武背上馱著古董棺材改的充電樁,正往地底輸電。
四大神獸紙扎,齊攻陣眼。
他反應極快,把“槐”字銅錢拍進青銅秤盤,血順著銅錢紋路流進去,秤砣“咔”地鎖死,一圈陰債符文炸開,像高壓電網(wǎng),把四只神獸震得踉蹌后退。
可它們沒散。
反而開始進化——青龍鱗片亮起,白虎毒粉凝成護甲,朱雀眼珠轉成攝像頭,玄武充電樁噴出黑煙,化作拘魂索。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