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眼睛賭局：太爺爺?shù)纳啦?/h1>
陳三槐抱著檀木盒從地府通訊塔里沖出來時(shí)，腳上的千層底布鞋已經(jīng)跑丟了一只。林守拙跟在他后面，手里還攥著那張未燃盡的運(yùn)單殘片，紙邊被火燎得卷了毛邊，像一張皺巴巴的彩票。
“你太爺爺?shù)降茁窳硕嗌贃|西？”林守拙喘著氣問。
“至少一個(gè)謎?！标惾卑烟茨竞蟹旁诘厣希猩w上那枚殘破銅錢還在冒焦煙，熏得他鼻孔發(fā)黑，“還有個(gè)賭局。”
“賭局？”林守拙愣住，“你太爺爺還兼職開賭場？”
“比賭場狠。”陳三槐蹲下，手指輕輕拂過封條上那幾個(gè)字——“勿啟，封孔·1995”。字跡蒼勁有力，像是用刀刻出來的，不是寫出來的。
他伸手一碰，封條應(yīng)聲裂開，露出盒蓋上一道暗紅咒文。
林守拙湊近一看，皺眉：“這字……有點(diǎn)眼熟。”
“我太爺爺?shù)墓P跡。”陳三槐盯著那行字念出來，“當(dāng)鋪重開日，陰陽賭眼時(shí)。勝者得陰陽，敗者失左眼?！?br />
“賭眼？”林守拙聲音陡然拔高，“你太爺爺瘋了吧？賭什么不好賭眼睛？”
“他賭的是我?！标惾笨嘈Γ拔疫@雙眼睛，是他留給我的最后一件寶貝?！?br />
“你那左眼能看見陰債清單，右眼會(huì)流淚，這也能賭？”
“看來他賭贏了?！标惾钡吐曊f，“不然我現(xiàn)在也不會(huì)站在這兒。”
林守拙沒再說話，只是默默把那張運(yùn)單殘片折成一只紙蝴蝶，輕輕放在盒子邊。
“賭局已經(jīng)開始了。”陳三槐說，“我得去?！?br />
“你瘋了？”林守拙瞪大眼，“你要是輸了，左眼就瞎了！”
“可我贏了，就能保住賒陰鋪。”陳三槐低頭看著自己布滿紙灰的手指，“我太爺爺沒說對(duì)手是誰，但我猜……不會(huì)是活人?！?br />
“你太爺爺還留了別的線索？”林守拙問。
“沒有?！标惾睋u頭，“但我知道，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賭局?！?br />
林守拙沉默片刻，忽然問：“你打算怎么賭？”
“用我這雙眼睛?！标惾闭f，“它看不清陽間，但看得清陰債。我賭它還能看得更遠(yuǎn)?！?br />
“賭命？”
“賭眼?！彼酒鹕?，拍了拍道袍上的灰，“走吧，我得找個(gè)安靜的地方，準(zhǔn)備賭局?！?br />
他們一路走到槐樹坡，那是陳家祖墳的后山。林守拙在坡下扎了個(gè)臨時(shí)紙棚，陳三槐則坐在槐樹下，把檀木盒放在膝頭。
夜風(fēng)卷著紙燈籠的火苗，像是在催他打開賭局。
他剛伸手，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你太爺爺沒告訴你對(duì)手是誰？”王寡婦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帶著一絲沙啞的笑意。
“你知道？”陳三槐沒回頭。
“當(dāng)然?！彼叩剿媲?，手里拿著一枚桃符，符上畫著一個(gè)模糊的“槐”字，“你賭的是眼，對(duì)手賭的是命。”
“對(duì)手是誰？”
“你。”王寡婦把桃符遞給他，“三十年后的你?！?br />
陳三槐愣住，手指微微一顫，桃符差點(diǎn)掉進(jìn)火堆。
“三十年后？”他低聲重復(fù)。
“你太爺爺設(shè)的賭局，從一開始就不是和別人賭?！蓖豕褘D輕聲說，“是讓你和自己賭?！?br />
“……為什么？”
“因?yàn)樗?，你?huì)走到這一步?！彼紫律?，將桃符輕輕壓在檀木盒上，“你贏了，賒陰鋪就能重開；你輸了，左眼就歸陰間?！?br />
陳三槐沉默良久，忽然笑了：“我太爺爺還挺會(huì)給自己找樂子?！?br />
“他不是找樂子?！蓖豕褘D眼神忽然變得很冷，“他是要你明白，有些事，不是靠眼睛看清楚的。”
陳三槐低頭看著桃符，符上那道“槐”字在火光下泛著微光，像是從過去照過來的燈。
他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觸桃符邊緣。
“我明白了?！彼吐曊f，“我賭的不是眼，是心?！?br />
王寡婦看著他，嘴角輕輕一揚(yáng)：“那你準(zhǔn)備好了？”
“差不多了?！彼酒鹕?，將桃符別在道袍領(lǐng)口，轉(zhuǎn)身走向紙棚，“走吧，賭局開始了?！?br />
林守拙在棚子里已經(jīng)擺好了賭桌，上面鋪著一張舊賬本，賬本上畫著兩個(gè)圈，一個(gè)圈寫著“陽”，一個(gè)圈寫著“陰”。
“這是……？”陳三槐問。
“你太爺爺?shù)馁€桌?！绷质刈菊f，“我剛從紙人堆里翻出來的?！?br />
“他連賭桌都備好了？”陳三槐苦笑，“看來我真是逃不掉?！?br />
他坐下，將左眼輕輕閉上，右手按在賬本上。
“開始吧?！彼f。
賬本上的字忽然開始扭曲，像是被風(fēng)吹皺的水面。
一道影子從賬本中緩緩浮現(xiàn)，穿著和他一樣的補(bǔ)丁道袍，臉上卻帶著一絲冷漠的笑意。
“你好，三十年后的我?！标惾遍_口。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