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的裂痕在陳三槐掌心微微發(fā)熱，像是被誰吹了口氣。他盯著那道裂口，沒說話。

  “這玩意兒還能用不？”楊石頭蹲在路邊，一邊用夜壺舀水一邊問。

  “用不了了?！标惾卑雁~錢一拋，扔進旁邊的排水溝，“它已經(jīng)聽不見我的聲音了?！?br />
  林守拙站在一旁，手里還捏著一張被撕碎的當(dāng)票，紙屑在風(fēng)里打著旋兒，像是某種未完成的儀式。

  “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他問。

  沒人回答。

  直播間門口的霓虹燈還在閃，但已經(jīng)沒人再看它了。空氣中殘留的魂力濃縮液味兒像火鍋底料一樣濃，混著孟婆湯的奶香味，讓人聞著有點反胃。

  張黑子忽然蹲下來，從地上撿起一塊布片。

  “這是什么？”他問。

  “尿不濕?！标惾币谎劬驼J出來了。

  “……你確定？”

  “我確定?！标惾卑櫭迹岸沂欠淠虿粷??！?br />
  “這玩意兒還能穿？”楊石頭一臉嫌棄。

  “不是給人穿的?！标惾苯舆^尿不濕，翻來覆去看了幾眼，“是給轉(zhuǎn)世用的?！?br />
  “轉(zhuǎn)世？”林守拙一愣，“你是說……這東西能吸收前世的魂力？”

  “不止。”陳三槐指尖輕輕一彈，尿不濕上的符文微微亮起，“它還能記錄轉(zhuǎn)世路徑?！?br />
  “那就是地圖?！睆埡谧友劬σ涣痢?br />
  “比地圖還準(zhǔn)?！标惾钡?，“是命格軌跡?！?br />
  空氣安靜了幾秒。

  “那咱們得破譯?！绷质刈疽а?，“不然它就是個尿不濕?！?br />
  “我來?！睆埡谧犹统鲆桓肺舶筒?，蘸了點地上殘留的孟婆湯，在尿不濕表面輕輕一抹。

  湯汁一沾上符文，整塊尿不濕突然泛起一層淡藍色的光暈，像是被誰點著了。

  “成了?！睆埡谧舆肿煲恍?。

  符文開始緩緩移動，像是被風(fēng)吹動的沙畫，逐漸拼湊出一幅復(fù)雜的結(jié)構(gòu)圖。

  “這是……”林守拙瞇起眼，“酆都城地下通道？”

  “準(zhǔn)確點說，”陳三槐指著圖中一個標(biāo)記，“是轉(zhuǎn)世通道的入口?！?br />
  “入口在哪？”楊石頭湊過來。

  “在我們腳下?！标惾钡?，“就在剛才那直播基地的正下方?！?br />
  眾人對視一眼，空氣里又多了點沉重。

  “那我們得下去?！绷质刈菊f。

  “問題是，”楊石頭拍了拍夜壺，“它現(xiàn)在充能還沒滿?！?br />
  “那就別等了?！标惾卑涯虿粷癔B好塞進懷里，“林守拙，你還能扎紙船嗎？”

  “我試試。”林守拙深吸一口氣，從工具包里抽出一張紙，手指一動，紙張自動展開，像被風(fēng)吹起的落葉。

  “不對。”他皺眉，“這紙在抖。”

  “不是紙在抖。”陳三槐低聲道，“是你的手?！?br />
  林守拙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果然在輕微顫抖，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擾。

  “活字印刷術(shù)還在反噬你?！标惾钡溃澳愕脡褐谱∷??！?br />
  “怎么壓制？”

  “別讓它亂動?！标惾比〕錾陈┲械慕鹚惚P，輕輕一撥，“用節(jié)奏控制它?！?br />
  林守拙閉上眼，手指在算盤上敲出一串節(jié)奏，像是某種古老的密碼。

  紙張終于穩(wěn)定下來，開始緩緩成形。

  “成了。”他睜開眼，看著眼前那艘紙船。

  紙船不大，但結(jié)構(gòu)精巧，船頭雕刻著一只展翅的烏鴉，尾翼上貼著一張活字排成的符紙。

  “這是……歸途令？”張黑子認出來。

  “對。”陳三槐點頭，“它能帶我們找到出口。”

  “那還等什么？”楊石頭一屁股坐上船，“走吧。”

  紙船緩緩升空，眾人依次躍上，船身微微晃動，像是在適應(yīng)重量。

  “準(zhǔn)備好了嗎？”陳三槐問。

  沒人回答，但大家都知道，已經(jīng)沒有退路。

  紙船騰空而起，朝著酆都城方向飛去。

  一路上風(fēng)很大，夾雜著陰間的濕氣，像是誰在哭。

  林守拙忽然開口：“你們有沒有聞到……辣條味？”

  “有?！标惾秉c頭，“陸離在看著我們。”

  “他怎么做到的？”

  “他不需要做到?！标惾蓖胺降暮诎?，“他只需要知道我們在哪?！?br />
  紙船穿越陰風(fēng)，進入一片風(fēng)暴帶。

  “小心?！标惾钡吐暤?，“這里有命格線?！?br />
  “命格線？”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