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去不行?！卑⒊号牧伺乃氖?，“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們天黑前回來?！?br />
  臨走前，阿澈讓呼韓邪守好峽谷，又給巴圖老爹指了放糧食的地方，讓他看著族里的孩子煮點粥。三叔被張猛推搡著往峽谷外走，走兩步就回頭看一眼，腳底下拌蒜似的。

  “快點！”張猛踹了他一腳，三叔踉蹌著往前跑，差點摔進路邊的溝里。

  往鷹嘴崖的路不好走，全是碎石子，腳底下打滑。走了約莫一個時辰，遠(yuǎn)遠(yuǎn)看見山頭上插著黑風(fēng)部的旗子，幾個漢子背著槍在上面轉(zhuǎn)悠。

  “繞路走?！卑⒊和筮呏噶酥福沁呌衅珮鋮?，能擋住視線。

  三叔卻突然停下，往地上一坐：“我不走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那青稞早就被黑風(fēng)部搜走了，我騙你們的！”

  張猛氣得抬腳就想踹，被阿澈攔住。阿澈蹲在三叔面前，手里把玩著短刀，刀刃在太陽底下閃著光：“你以為我真信你的話？”

  三叔愣了下，剛要說話，就見阿澈沖后面擺了擺手。兩個弟兄撲上來按住他，張猛掏出繩子把他捆在旁邊的樹上，嘴里塞了塊布。

  “守著他?！卑⒊簩σ粋€弟兄說，“我們?nèi)ド诳沁吙纯础！?br />
  黑風(fēng)部的哨卡就兩個人，正靠在石頭上抽煙，槍扔在腳邊。阿澈沖張猛使了個眼色，兩人悄悄摸過去，沒等對方反應(yīng)過來，就被捂住嘴按在地上。

  “說，沙陀部的人你們抓了多少？”阿澈把刀架在其中一個人的脖子上。

  那人嚇得直哆嗦，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沒……沒抓多少……都……都逃到戈壁那邊去了……”

  張猛在旁邊搜出兩桿槍，還有一小袋干糧。阿澈看了看天色，對弟兄們說：“撤，回峽谷?！?br />
  走到捆三叔的地方，阿澈拔出刀割斷繩子，把他嘴里的布拽出來。三叔癱在地上，看著阿澈手里的刀，渾身抖得像篩糠。

  “現(xiàn)在知道怕了？”阿澈把刀扔給張猛，“帶他回去?！?br />
  往回走的時候，三叔沒再?；?，低著頭跟在后面，腳底下踢到石頭也不吭聲。阿澈走在最前面，心里盤算著該咋安置那些族人。糧食肯定不夠，得想辦法再弄點，不然撐不過這個月。

  快到峽谷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看見呼韓邪站在山口，看見他們就跑過來，臉上帶著急色：“頭，巴圖老爹剛才暈過去了！好像是犯了喘??！”

  阿澈心里一緊，加快腳步往峽谷里沖。巴圖老爹躺在山洞里，臉色發(fā)紫，胸口起伏得厲害，幾個族人圍著他急得直哭。

  “有水囊嗎？”阿澈蹲下來，解開巴圖老爹的羊皮襖，讓他能喘過氣。

  一個婦人遞過水囊，阿澈往他嘴里倒了點水，又讓人找來塊干凈的布擦了擦他的臉。折騰了好一陣子，巴圖老爹才緩過來，眼睛半睜著，抓著阿澈的手說：“別管我……救救孩子們……”

  阿澈心里堵得慌，點了點頭。他走到外面，看見張猛正把三叔往山洞里拖，就喊住他：“別鎖了，讓他跟沙陀部的人待在一起?！?br />
  張猛愣了下：“頭，這合適嗎？”

  “讓他看著族人是咋過日子的。”阿澈望著遠(yuǎn)處的戈壁，風(fēng)卷著沙粒打在臉上，“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該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三叔被推進族人的山洞時，低著頭不敢看人。有個小孩大概是認(rèn)得出他，躲在娘身后小聲說：“是三叔公……以前還給我糖吃……”

  他娘趕緊捂住孩子的嘴，狠狠瞪了三叔一眼。三叔肩膀抖了抖，往角落里縮了縮，背對著所有人。

  天黑后，阿澈坐在火堆邊，看著弟兄們和族人分著吃那點稀粥。巴圖老爹喝了小半碗，精神好了點，跟阿澈說起部落里的事，說黑風(fēng)部不光搶東西，還抓壯丁去挖石頭，不少人累死在礦上。

  “得想辦法把人救出來?！卑⒊和鸲牙锾砹烁?，火星子濺起來，“光躲著不是辦法?！?br />
  張猛湊過來，啃著塊硬窩頭：“頭，要不咱們再去掏次黑風(fēng)部的窩？上次狼山窩那趟就挺順的?！?br />
  “黑風(fēng)部不比狼山部?！焙繇n邪在旁邊說，“他們的老巢在黑風(fēng)口，地勢險要，不好攻。”

  阿澈沒說話，心里盤算著。突然聽見山洞那邊傳來動靜，好像有人在吵架。他走過去一看，只見三叔正跟一個族人推搡，手里還攥著半塊窩頭。

  “那是給孩子留的！你咋能搶！”婦人急得直哭。

  三叔把窩頭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說：“我也餓……憑啥他們能吃我不能吃……”

  阿澈走進去，一把奪過他手里的窩頭，塞給旁邊的小孩。三叔瞪著他，眼睛里全是血絲：“我要吃飯！你們不能這么對我！”

  “沙陀部的糧食，不養(yǎng)叛徒?！卑⒊嚎粗?，“要么，就跟著干活換吃的，要么，就等著餓死?！?br />
  三叔愣了愣，突然蹲在地上哭起來，這次不是裝的，哭聲里全是絕望。阿澈沒再理他，轉(zhuǎn)身往外走。外面的風(fēng)更大了，吹得火堆歪歪扭扭，像是隨時會滅。

  呼韓邪遞過來件厚點的衣服：“天涼了，披上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