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讓他受罰，就是別殺他。您看，讓他干點活抵罪，或者關著，等過了冬天再送回去，讓他們部落自己處置，行不？"

  王都尉盯著令牌看了半天，又看了看阿澈："你們李將軍就這么信那些蠻族？不怕放回去又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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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xiàn)在他們部落的老人孩子都在云漠關外面，拖家?guī)Э诘?，鬧不起來。"阿澈說得實在，"再說，殺了他，大首領要是真帶人來鬧，您這兒人手也不夠，犯不上。"

  王都尉沒說話，從懷里掏出袋煙，卷了根點著，抽了半天。棚子里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外面的風聲。

  "那小孩咋樣了？"阿澈突然問，"就是被推冰窟窿里的那個。"

  "沒事了，燒退了。"王都尉吐了口煙，"他娘天天來哭，問我要說法。"

  "要不這樣。"阿澈想了個主意，"讓那蠻族給孩子家賠東西，他們部落有不少皮毛，讓大首領送幾張過來，再賠點糧食。然后把他關到開春，讓大首領親自來領人，您當面跟他說清楚規(guī)矩，以后他肯定不敢再犯。"

  王都尉又抽了幾口煙，把煙鍋往地上磕了磕："讓他賠十張上好的皮毛，二十斤糧食，少一點都不行。還有，關著可以，要是再鬧事，不用你們說，我直接砍了。"

  阿澈趕緊點頭："行，就這么辦！謝謝您，王都尉。"

  "別謝我，要是以后他們再敢搶，我連你們云漠關一起算賬。"王都尉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回去吧，讓他們趕緊送東西來。"

  從棚子里出來，石頭松了口氣："嚇死我了，還以為他不同意呢。"

  "王都尉就是看著兇，心里有數(shù)。"阿澈往回走，"趕緊回去報信，讓大首領把東西備好，早點送過來。"

  回去的路比來時好走點，太陽出來化了點雪，就是泥路難走，濺得滿褲腿都是泥?？斓皆颇P的時候，遠遠看見趙虎在關口等著，看見他們就喊："可回來了！官爺，大首領快急瘋了，在營里轉了一天了。"

  進了關，阿澈直奔蠻族營地。大首領正在帳篷里來回走，見他進來，趕緊迎上去："咋樣？我弟弟咋樣了？"

  "沒事，死不了。"阿澈把情況說了說，"你得賠十張好皮毛，二十斤糧食，送過去才能把人關著，開春再領回來。"

  大首領一聽人沒事，松了口氣，趕緊讓人去翻皮毛。不一會兒，十幾個蠻族婦女抱著皮毛過來，都是些狼皮、狐皮，看著成色不錯。

  "這些夠不夠？"大首領指著皮毛，"糧食我這就去裝，保證夠二十斤。"

  "夠了。"阿澈檢查了下，"我讓人跟你一起送去，明天一早就走。"

  大首領連連點頭，突然從懷里掏出個東西，塞給阿澈。是個木雕的狼，雕得挺粗糙，但看得出來用心了。

  "謝你。"大首領聲音有點悶，"以前......以前我不該跟你們作對。"

  阿澈把木雕揣進懷里："以后好好過日子就行。"

  回到關里，李將軍正在等著，聽他說了經過，點點頭："辦得不錯。讓二柱子帶兩個人，明天跟著去送東西，順便把那蠻族看緊點，別路上再惹事。"

  夜里，阿澈躺在鋪上，摸出那個木雕狼。做工是糙，爪子、耳朵都歪歪扭扭的，但眼睛雕得挺有神，像盯著獵物似的。他笑了笑，把木雕放在枕頭邊。

  外面又起風了，嗚嗚地響，像是有人在哭。

  和平這事兒，真不是換點糧食、說幾句好話就能成的。得一點一點磨，一點一點熬，哪一環(huán)出了岔子，都可能回到老樣子。

  他翻了個身，聽見趙虎在旁邊打呼，睡得挺香。二柱子的鋪空著，他去伙房幫忙蒸饅頭，說明天路上帶著吃。

  阿澈閉上眼睛，心里盼著明天路上別再下雪，盼著那蠻族能老實點，盼著開春的時候，大首領能平平安安把弟弟領回來。

  天快亮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見關外的雪化了，長出青草，蠻族的小孩和關里的小孩一起在草地上跑，手里拿著木雕的兔子和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