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請為成公子封侯！”

  朝會上，大司空許栩代表朝堂重臣，向劉宏稟報。

  其實，這是這些士族集團代表，在為難皇帝陛下。

  如果你答應，那青州蔡家就出現(xiàn)了“一門雙侯”。

  一門雙侯，史上只有兩例。

  一例是秦統(tǒng)一六國時，王翦、王賁父子，兩人滅五國，功勞太大，才出現(xiàn)父子雙侯。

  另一例就是漢初樊家了。

  高祖封樊噲為舞陽侯，呂后專權后，不僅讓樊噲的兒子繼承了侯位，還封了自己的妹妹呂媭為臨光侯，讓自己的妹妹一家“一門雙侯”。

  而呂后篡權，封了呂氏一門眾多王侯，自文帝登基后，就一直視為劉家皇室的恥辱。

  劉宏明白這些人的意思，那就是蔡成的功績太大了，已經(jīng)大到除封侯外，已經(jīng)無法封賞的程度了。

  甚至說，已經(jīng)達到了與滅國之功相提并論的程度。

  只是劉宏細細想來，其他不說，僅僅是鐵鍋炒菜、雪花鹽、曲轅犁、播種機、收割機，就能讓大漢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更不用說還有不用糧食釀制，且能延年益壽的果酒，可以補充人體糖分的糖果，可以“祛同內(nèi)毒、利腸胃”的蒙頂碧綠……

  蔡倫因為發(fā)明了紙張，準確地說，只是首次用樹皮、麻、破布和爛漁網(wǎng)造紙成功，就被漢和帝封為龍亭侯。

  現(xiàn)在，蔡成的功績可比蔡倫大太多了。

  這是在造福整個大漢，更是神跡！

  其實，所謂“神跡”，是朝堂重臣們傳出來的。

  那日郭全向陛下獻禮之后，晚上全部朝堂重臣，皆聚于郭全家中，借著嘗嘗鐵鍋炒菜、雪花鹽和百果釀的由頭，想從郭全那里，更多地了解青州的“新農(nóng)體系”。

  以郭全的話來說，雖然世家大族真實擁有的土地減少了，可世家大族卻沒有一家衰敗，反而越來越昌盛。

  當然，郭全也承認，世家大族與普通農(nóng)戶的貧富差距，也變小了。

  最后，郭全的結(jié)論是：

  成公子有如此多的神跡，他們?nèi)缭俑裔槍Γ赡苷娴臅|怒神明。

  這話傳到劉宏的耳朵中，劉宏認為郭全說得對，就是神跡。

  當然，朝中其他重臣則不以為然。

  不是他們不畏懼神明，而是他們不認為蔡成是神。

  既然你不是神，我們當然可以不敬你，更可以針對你。

  在“士農(nóng)工商”的社會中，士排首位，士族不可侮。

  他們以成公子功績過大，為成公子請侯，就是陽謀。

  一是想用“一門雙侯”來膈應一下皇帝陛下，誰讓你護著“新農(nóng)體系”呢？

  二是看陛下是否忌憚“一門雙侯”的養(yǎng)虎為患、尾大不掉；

  三是如果陛下真封了成公子為侯，也等于把青州蔡家架在火上烤了；

  四則讓青州蔡家一門雙侯，還有一個潛在的目的，也是這些士族代表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把青州蔡家也培養(yǎng)成大族、士族。

  此計名曰“同化”。

  各州士族，早在三年前，就開始實施此計了。

  或以崇拜成公子為由，或以去大學堂求學為由，或以響應《招賢令》為由，或以游學為由……，三年中，他們往青州派遣了數(shù)百、近千士子。

  這些士子只有一個任務：給青州蔡家送錢。

  我們這么多世家大族，每人拿出一點來，都能把你青州蔡家撐死。

  青州蔡家指的可不是蔡立父子四人，還有其妻、其妾、其女、其婿、其兒媳、其孫兒、其家仆、其眾多親朋好友……

  我們只送錢，卻無所求，你總不能說我們什么吧？

  此計融合了“借刀殺人、李代桃僵、欲擒故縱、借尸還魂、釜底抽薪、假道伐虢……”等諸多計謀于一體，防不勝防，毒辣異常，而且還是陽謀。

  你蔡成有多大本事，就算你知道此謀，可你能防得住你蔡家上下左右嗎？

  每送一筆錢，都有詳細記錄。

  待時機成熟時，突然公布于世，青州蔡家必然瞬間盡失民心。

  那時，你蔡家也成為世家大族，你還會針對同類嗎？

  就算你繼續(xù)針對同類，如同新朝王莽一般，既得罪了世家大族，又失去了民心，世家大族再行武討文伐，你蔡家必然在民眾“天下烏鴉一般黑”的詛咒聲中，灰飛煙滅。

  不僅如此，知識權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中，世家大族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不僅墮其德，污其名，還能夠載于史冊之中，讓其遺臭萬年。

  屆時，哪怕陛下再想護你，恐怕也得考慮“天下洶洶之勢”吧？

  否則，他的皇位不保。

  要知道，青州刺史王芬，已經(jīng)公開要換帝了。

  有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此乃天下大勢也！

  劉宏果然開始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