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巨大的背叛激怒，他猛地轉(zhuǎn)身，沖著四皇子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

  “老四！是你！是你害我！”

  這一刻，所有的線索都串聯(lián)了起來。

  是四皇子！他將密道的消息透露給三皇子，又設(shè)計了精鐵交易，引誘三皇子上鉤，再借燕王府之手，將所有罪責(zé)推到三皇子頭上。

  他想一箭雙雕，既除掉三皇子，又讓女帝猜忌燕王。

  好一招借刀殺人，嫁禍江東！

  女帝放下了手中的文書，她看著殿下這出兄弟相殘的鬧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蘇云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是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

  她早就知道了。

  或者說，她一直在等。等這條藏在最深處的毒蛇，自己露出獠牙。

  燕王送來的那面鏡子，照出的不是往昔，而是人心。他不是在幫自己，他是在向女帝納投名狀！

  蘇云心中瞬間雪亮。

  他被燕王當(dāng)槍使了。但他沒有時間去憤怒。

  在所有人還沉浸在震驚中時，蘇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臣，有罪！”

  他干脆利落地俯首。

  “臣查案不精，情報不足，險些被四皇子蒙蔽，誤導(dǎo)陛下，致使三殿下蒙冤。請陛下降罪！”

  這一跪，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他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直接承認(rèn)自己的“失誤”，把皮球又踢回給了女帝。

  女帝看著跪在地上的蘇云，沉默了許久。

  大殿里，三皇子的怒吼，四皇子的哆嗦，百官的竊竊私語，交織成一片。

  “蘇云。”女帝終于開口了。

  “臣在。”

  “你查案是不夠精?！迸鄣溃暗R危不亂，應(yīng)對得當(dāng)。最難得的是，有自知之明。”

  她站起身，目光掃過跪了一地的皇子和大臣。

  “這京城的水，比你們想象的要深。朕的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br />
  她沒說賞，也沒說罰。

  但這句話，比任何賞賜都更有分量。

  “來人。”女帝的聲音透著一股疲憊，“三皇子德行有虧，即日起，禁足府中，閉門思過?！?br />
  “四皇子心機(jī)深沉，構(gòu)陷手足，著宗人府與禁衛(wèi)軍，徹查其府邸，所有黨羽，一并拿下！”

  “退朝！”

  女帝說完，轉(zhuǎn)身拂袖而去，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這場精心準(zhǔn)備的萬壽盛宴，最終以一場驚心動魄的宮廷大戲，草草收場。

  蘇云跟在人群后，走出承天殿。殿外的冷風(fēng)一吹，他才發(fā)覺，自己背后那身嶄新的官袍，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他成了今晚最大的贏家，也成了所有人眼中最危險的靶子。

  剛走到宮門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角落里等著他。

  是那個老太監(jiān)，老安。

  “蘇大人，留步?！崩习策f過來一個卷軸，“陛下口諭?！?br />
  蘇云接過，展開。

  上面沒有字，只有一枚朱紅的印章。

  “陛下說，給你三天時間。”老安的聲音尖細(xì)，像針一樣扎進(jìn)蘇云的耳朵里。

  “查清四皇子在京城所有的人脈，和錢的去向。三天后，她要看到一份干凈的名單?！?br />
  老安說完，佝僂著身子，消失在宮墻的陰影里。

  蘇云握著那份空白的密旨，只覺得比剛才那身濕透的官袍，還要滾燙。

  這官，真不好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