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機密我怎么可能知道？”雷微娜偏頭，似笑非笑：“不過，有傳言，沒有太多，也只是剛好夠在每一座老宅的煙囪里筑巢而已?！?br />
  “行了，戲散場?！卑蔡匕奄Y料塞回文件袋，“雷微娜小姐，門在那邊。”

  雷微娜沒動，只微微偏頭：“威爾遜先生是在趕我走？”

  安特把文件袋扣上銅扣：“大家都很忙，你說對吧。”

  雷微娜輕笑一聲：“對，大家都很忙，我還得去羅絲蕾絲那里一趟，拜——”

  勞博下意識往前半步：“我送你……”

  安特一眼瞪來，勞博的腳當場釘在地板上，乖乖把后半截話咽回肚子。

  雷微娜笑出了聲，銀鈴似的。她轉(zhuǎn)身，裙裾掠過門檻時留下一句：“勞博，以后別再惹查爾斯生氣。我可不想下次來，還得看他這副棺材臉?！?br />
  門扉合上，將笑音關(guān)在門外。

  事務(wù)所內(nèi)，

  安特的目光像一把冷銼刀，慢條斯理地在勞博臉上來回刮。

  “半個月后，‘磐石號’遠洋艦要去光之城。你——

  收拾收拾，滾！”

  “別呀，兄弟——”勞博把嘴角扯得都快裂到耳根，涎著一副招牌的賴皮笑，“我剛才就是嘴欠，開個屁大點的玩笑，你別往心里去?！?br />
  “別，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兄弟，離我遠點。”

  “你別這么小氣好不好，大家出生入死這么久，你說翻臉就翻臉？”

  安特指節(jié)“咔”地一聲掰響，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是誰先翻臉的？！”

  “你！”勞博梗著脖子，理直氣壯的反咬一口，“是你先動手的！我都沒還手！”

  安特：“……”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是你不把話說清楚，”勞博繼續(xù)胡攪蠻纏著，“你要早講明白，哪還會發(fā)生這些狗屁事情！”

  安特鼻翼猛地擴張，舉起拳頭就要砸下來。

  勞博眼皮一跳，立刻把話題擰了個一百八十度：“對了，你這一身血腥味兒，昨晚到底去哪兒了？”

  安特從牙縫里迸出四個字：“看報紙去！”

  勞博像抓到救命稻草，彎腰一把撿起報紙，

  頭版黑體大標題赫然寫著：

  昨夜，仲裁惡靈再度出手，殺害……

  下面配了兩張現(xiàn)場速寫，一張“穿刺公”名畫，一張是一個大門，大門鐵梁上吊著六具尸體，繩索勒進脖頸，腳尖懸空，胸口統(tǒng)一用白染料寫著冷森森的大寫字母“J”。

  警察署署長赫伯特·格羅夫喊話仲裁惡靈：

  “手段殘忍，目無法紀！武神城有法庭、有絞架，不需要戴面甲的私刑者！二十四小時內(nèi)，我要你卸下面甲、舉起雙手，站到警署臺階前——否則，全城通緝，生死不論！”

  再往下是懸賞通告

  提供“仲裁惡靈”真實身份者——賞金1金人魚；

  生擒者——賞金10金人魚。

  勞博放下報紙：“霍克干的？”

  安特愣了一下：“什么？”

  “這種殘忍的手段不符合你的行事風格，你不喜歡折磨人。不過霍克這種手法，的確是太殘忍，該去看看心理醫(yī)生了。”

  “他這么做有他這么做的目的?！?br />
  “什么目的？”

  “恐嚇，恐嚇那些人，老實點，不然就是這種下場?；艨艘牟皇撬麄兯?，而是他們怕，他是要把恐懼釘進活人的骨頭里?！?br />
  “用恐懼教他們學敬畏？真是麻煩?！眲诓┌褕蠹埲嗟脟W啦作響，“還不如艾薇一個小姑娘，如果是艾薇，她會直接帶著軍隊過去，大炮往門口一架，數(shù)三聲就‘咣’一聲把涉案的全家連鍋端，多省事！”

  “情況不一樣?！?br />
  武神城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和其他城邦不同，他們像一對被鐵鏈拴在一起卻又彼此拔刀的猛獸：領(lǐng)主與戰(zhàn)斗侍從的指揮官各占天平一端，誰都不能真正高枕無憂。

  在其他城邦，獵魔人只需牢記一條底線：不得無故向普通人舉起屠刀?？稍谖渖癯牵@道底線被拆成更細的鐵絲網(wǎng)。

  原因無他：武神城的至高守護者維蒂亞大半時間都在沉睡，無法像光之城的斯克雷或真理之城的布朗尼那樣日夜睜目。

  所以，為了防止“戰(zhàn)斗侍從”這支純暴力機構(gòu)在巨龍缺席的真空里扶搖成災(zāi)，建城之初便釘死了兩條鐵律——

  1. 若無確鑿證據(jù)表明某普通人已被惡魔侵蝕且無可挽回，戰(zhàn)斗侍從不得主動向其出手。

  2. 若非惡魔事件，戰(zhàn)斗侍從無權(quán)調(diào)動一兵一卒。

  前者是把刀口抬高半寸，避免濫殺；后者是把刀鞘加三道鎖，杜絕兵變。兩條規(guī)矩像鐐銬，也像個緊箍咒，把戰(zhàn)斗侍從牢牢按在“人”的尺度里。

  不過，有枷鎖就有鑰匙。

  同樣是因為女武神維蒂亞需要長時間沉睡，武神城的戰(zhàn)斗侍從被額外賦予一項令所有領(lǐng)主頭皮發(fā)麻的特權(quán)：他們只聽命于自己的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