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萼凝輝

  人物表

  - 李憨：宮束班班頭，三十余歲，身材敦實，手上布滿老繭，看似粗魯莽撞，實則對木構(gòu)精度執(zhí)念極深，常因“差一分便塌了風(fēng)骨”與工匠爭執(zhí)。

  - 陳墨：宮束班木作匠師，二十七八歲，眉眼清秀，擅長雕花，能在方寸木頭上刻出“風(fēng)過牡丹動”的活態(tài)，卻總因過于追求細(xì)節(jié)被李憨罵“磨洋工”。

  - 王夯：宮束班石作匠師，四十歲，沉默寡言，力大無窮，能徒手搬起半人高的青石板，對石材紋理的判斷從未出錯，只信“石頭會說話”。

  - 趙巧：宮束班漆作匠師，二十出頭，姑娘家，手腳麻利，調(diào)漆配色獨步，能調(diào)出與晚霞無二的“胭脂紅”，卻因性別常被其他工匠質(zhì)疑“小姑娘家懂什么承重”。

  - 高力士：內(nèi)侍省少監(jiān)，五十余歲，舉止端莊，眼神銳利，受唐玄宗之命監(jiān)造花萼相輝樓，起初輕視民間工匠，后被其技藝與執(zhí)著打動。

  - 唐玄宗：李隆基，四十歲左右，意氣風(fēng)發(fā)，重視兄弟情誼，欲建花萼相輝樓彰顯“兄友弟恭”，對建筑細(xì)節(jié)有極高要求。

  - 張九齡：宰相，五十余歲，老成持重，關(guān)注工程耗資與民生，曾勸誡玄宗“樓可建，民不可勞”。

  - 眾工匠：宮束班學(xué)徒、其他工種匠人，各有性格，構(gòu)成民間工匠群像。

  第一幕：詔命突至，憨班領(lǐng)命

  場景一：長安城東南，宮束班作坊

  【時】唐開元十四年，春，辰時

  【景】作坊院內(nèi)堆滿木料、石材，鋸木聲、鑿木聲此起彼伏。李憨光著膀子，正蹲在地上用墨斗彈線，背上汗珠順著舊疤往下淌。陳墨坐在一旁木凳上，拿著刻刀雕琢一塊桃木，木屑如雪花般落在膝頭。王夯靠在青石板上打盹，手里還攥著半截剛磨好的鏨子。趙巧蹲在漆桶旁，用細(xì)毛刷蘸著漆，在木板上試色，指尖沾著紅漆，像抹了胭脂。

  【動作】李憨彈完線，起身踹了踹王夯的腿，聲音洪亮如鐘。

  李憨：（粗聲粗氣）王夯！別睡了！這批柱礎(chǔ)石要是再磨不出“圓中帶方”的弧度，晚上就別想喝我的高粱酒！

  【動作】王夯慢悠悠睜開眼，把鏨子別在腰上，沒說話，走到青石板前，伸出粗糙的手掌貼在石材上，來回摩挲，像摸自家孩子的臉。

  王夯：（聲音低沉）石頭說，它左邊硬，右邊軟，得從右邊先下鏨，不然會裂。

  【動作】陳墨放下刻刀，舉著桃木湊近李憨，眼里閃著光。

  陳墨：班頭，你看這牡丹，我加了片卷邊的葉子，風(fēng)一吹，是不是像要飄起來？

  【動作】李憨瞥了一眼，伸手在桃木上敲了敲，眉頭皺成疙瘩。

  李憨：飄什么飄！這是要安在花萼樓的廊柱上，不是姑娘家的梳妝盒！柱上雕花得穩(wěn)，得撐住樓的氣勢，你這葉子太柔，風(fēng)一吹就塌了！（頓了頓，聲音稍緩）再改，把葉子的筋刻深些，要透著股硬氣。

  【動作】趙巧站起身，拿著試色的木板走過來，小聲開口。

  趙巧：班頭，我調(diào)了新的“晚霞漆”，你看配樓檐行不行？上次你說要“像夕陽落在琉璃上的色”，我加了點赭石，應(yīng)該差不多了。

  【動作】李憨接過木板，對著太陽舉起來，瞇著眼看了半天，嘴角不自覺往上揚(yáng)，又很快壓下去。

  李憨：還行，就是別太艷，皇家的樓，得沉得住氣。

  【動作】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停在作坊門口。兩個身著紫袍的內(nèi)侍走進(jìn)來，身后跟著幾個禁軍，氣勢威嚴(yán)。作坊里的工匠瞬間停了手，紛紛站好，大氣不敢出。高力士走在最前面，目光掃過院內(nèi)的工匠，最后落在李憨身上。

  高力士：（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哪位是宮束班班頭李憨？

  【動作】李憨往前跨了一步，雙手抱拳，腰桿挺得筆直，臉上卻有些緊張，手心冒了汗。

  李憨：小人便是李憨，不知公公找小人何事？

  高力士：（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圣旨，展開）陛下有旨：命宮束班領(lǐng)民間工匠，于興慶宮東側(cè)建造花萼相輝樓，工期一年，需得“飛檐映日，雕梁繞云，彰顯兄弟情誼，不負(fù)天下矚目”。爾等需盡心竭力，不得有誤。

  【動作】眾工匠嘩然，有人驚得手里的工具掉在地上。陳墨瞪大了眼，王夯也站直了身子，趙巧攥緊了手里的漆刷。李憨愣了愣，隨即雙膝跪地，雙手接過圣旨，聲音有些發(fā)顫，卻很堅定。

  李憨：小人李憨，率宮束班全體工匠，接陛下圣命！定不辱使命，建出天下第一等的花萼相輝樓！

  【動作】高力士收好圣旨，走到李憨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里帶著審視。

  高力士：陛下說了，花萼樓是彰顯皇家氣度的要緊事，你們都是民間工匠，可別拿“鄉(xiāng)野手藝”糊弄差事。若是出了差錯，不僅你們腦袋不保，連咱家也擔(dān)待不起。

  李憨：（抬起頭，眼神里沒了緊張，只剩執(zhí)著）公公放心！小人手里的活，從來只分“成”與“不成”，不分“民間”與“皇家”。木頭不會騙人，石頭也不會騙人，花萼樓建得好不好，完工那天，太陽照著樓檐，風(fēng)穿過廊柱，自有分曉！

  小主，

  【動作】高力士挑了挑眉，沒再多說，轉(zhuǎn)身吩咐內(nèi)侍：“給他們頒下工部的圖紙和物料清單，三日后，興慶宮工地集合?！闭f完，便帶著人離開了。

  【動作】等內(nèi)侍走遠(yuǎn)，工匠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議論。

  陳墨：班頭，花萼樓??！那可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