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三國(guó)7
墨門醒象
人物表
- 皇象:20歲,廣陵郡書手,癡迷書法卻陷入瓶頸,筆法拘謹(jǐn),自認(rèn)“匠氣難脫”
- 老班頭:50歲,“宮束班”工藝門掌事,擅木作雕刻,性格爽朗,懂“藝?yán)硗础?br />
- 阿木:22歲,宮束班木工,手巧嘴快,愛調(diào)侃
- 阿石:23歲,宮束班石匠,沉默寡言,善觀察
- 店家:40歲,江邊酒肆主人,熟悉當(dāng)?shù)卣乒?br />
第一幕:困筆廣陵
【時(shí)間】建安十三年,暮春,辰時(shí)
【地點(diǎn)】廣陵城東南,皇象書齋
【場(chǎng)景】簡(jiǎn)陋書齋內(nèi),案上攤著數(shù)十張寫廢的竹簡(jiǎn),墨汁潑灑出斑駁痕跡。皇象身著青布長(zhǎng)衫,手握狼毫筆,眉頭緊鎖盯著竹簡(jiǎn)上的“急就”二字,筆桿在指間轉(zhuǎn)了三圈,猛地將筆擲在案上,竹簡(jiǎn)被掃落在地。
皇象(聲音發(fā)悶,指節(jié)發(fā)白):寫了三月,還是這副死相!橫畫如斷木,豎筆似僵柱,連隔壁孩童描紅都比我活泛——這書法,我怕是真的學(xué)不通了!
【窗外傳來木鋸聲,夾雜著阿木的笑罵?;氏笃鹕硗崎_窗,見對(duì)街宮束班的工坊里,老班頭正拿著墨斗在木板上彈線,阿木蹲在一旁磨鑿子,木屑像雪片似的落在青石板上?!?br />
阿木(舉著磨亮的鑿子,沖老班頭喊):班頭,您這墨線彈得也太直了!等會(huì)兒雕“龍鳳呈祥”,我怕把龍雕成蚯蚓!
老班頭(抬手敲了阿木后腦勺一下,指著木板):直是骨,曲是魂。你看這木料紋理,左邊密右邊疏,等會(huì)兒下鑿得順著木紋走,龍鱗要“留三分松勁”,鳳羽得“藏半分柔勁”——哪能像你握鑿子似的,死攥著不放?
【皇象聽到“死攥著不放”,突然一怔,手指無意識(shí)地摩挲著窗沿。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還留著筆桿壓出的紅印,轉(zhuǎn)身快步走回案前,撿起筆蘸了墨,可剛觸到竹簡(jiǎn),手又僵住了?!?br />
皇象(喃喃自語):順著紋理走……可書法的“紋理”在哪?我握著筆,倒像握著塊燒紅的鐵,連氣都喘不勻……
【書齋門被輕輕推開,店家端著一碗熱茶走進(jìn)來,見滿地竹簡(jiǎn),嘆了口氣?!?br />
店家(將茶碗放在案上):皇小哥,別跟自己較勁了。今早聽老班頭說,他們要去茱萸灣看江潮,說是那邊有塊千年礁石,能拓出“自然篆”的紋路——你不如也去走走?總悶在書齋里,墨汁都要變餿了。
【皇象盯著茶碗里晃動(dòng)的水紋,水面映出他焦慮的臉。他沉默片刻,突然抓起案上的布巾擦了擦手,抓起書袋往肩上一甩?!?br />
皇象:走!去茱萸灣!
第二幕:江灘偶遇
【時(shí)間】同日,未時(shí)
【地點(diǎn)】茱萸灣江邊,酒肆外灘涂
【場(chǎng)景】江風(fēng)呼嘯,濁浪拍打著岸邊礁石,濺起半人高的水花。老班頭、阿木、阿石坐在酒肆屋檐下,面前擺著三碗米酒,案上放著幾塊從礁石上敲下的碎石?;氏蟊持鴷戎鴿窕臑┩孔邅?,長(zhǎng)衫下擺沾了泥點(diǎn),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散亂。
阿木(先瞥見皇象,扯了扯阿石的衣袖,高聲喊):?jiǎn)?,這不是咱們廣陵城的“死磕書手”嗎?怎么不在家練筆,來這兒看浪花了?
【皇象臉一紅,剛要轉(zhuǎn)身,老班頭起身招了招手,手里拿著一塊灰黑色礁石?!?br />
老班頭(笑著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皇小哥,過來坐。這江潮可比竹簡(jiǎn)有意思多了,你看這塊石頭。
【皇象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坐下。老班頭將礁石遞給他,礁石表面布滿深淺不一的紋路,有的像篆字的曲筆,有的像隸字的波磔,陽光照在上面,紋路竟像在流動(dòng)。】
老班頭(指著礁石紋路):十年前我第一次來這兒,以為這就是塊普通石頭。后來雕一塊“江濤紋”木匾,總覺得浪頭少了點(diǎn)勁,又來這兒看了三天潮——你猜怎么著?這礁石上的紋,不是浪頭砸出來的,是潮水“磨”出來的。
阿石(突然開口,指了指江面):漲潮時(shí),浪是“急”的,可礁石接浪的地方,是“軟”的;退潮時(shí),水是“緩”的,可礁石留痕的地方,是“硬”的。
【皇象捧著礁石,手指順著紋路游走,突然站起來,走到灘涂邊,彎腰蘸了江水,在礁石上寫“急”字。橫畫起筆時(shí),他刻意放慢速度,筆尖順著江風(fēng)的方向輕掃,豎筆落下時(shí),卻猛地收住力道,讓筆鋒“留”在石面上——寫完一看,那“急”字竟少了往日的僵硬,多了幾分江潮的靈動(dòng)。】
皇象(眼睛發(fā)亮,聲音發(fā)顫):我之前寫“急”字,總想著“快”,把筆攥得死緊,倒像用刀刻字;可這潮水磨石頭,是“慢中帶勁”,就像……就像握筆要“松中藏力”!
老班頭(端起米酒遞給皇象):你看阿木雕木頭,他要是把鑿子攥死了,雕出來的花紋是“死”的;可他松著勁,讓鑿子順著木紋“走”,花紋就活了。書法和木作、石作,不都是一個(gè)理?你握著筆,不是要“控制”墨,是要讓墨跟著你的“氣”走——?dú)忭樍耍肿匀痪突盍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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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fēng)又起,吹得酒旗獵獵作響?;氏蠼舆^米酒,仰頭喝了一口,突然從書袋里掏出竹簡(jiǎn)和筆,蹲在灘涂邊,蘸著江水就寫。這一次,他手腕不再僵硬,筆鋒時(shí)而輕如鴻毛,時(shí)而重如墜石,竹簡(jiǎn)上的“急就章”三個(gè)字,竟帶著江潮的起伏、木紋的柔勁,連墨汁暈開的痕跡,都像極了礁石上的紋路。】
阿木(湊過去看,咂著嘴):好家伙!這字像是從江里撈出來的,連風(fēng)的勁都裹在里面了!
皇象(寫完最后一筆,站起身時(shí),眼眶有些發(f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