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鐵火·班門記

  第一幕：營火夜話，鐵料生疑

  時(shí)間：西漢元朔五年，漠南軍營夜

  地點(diǎn)：漢軍輜重營鐵匠坊，篝火映著滿地鐵屑，鍛造聲漸歇

  （幕啟時(shí)，青灰色帳篷外飄著細(xì)雪，篝火堆里柴薪噼啪作響。五個(gè)穿著粗麻布短褐的工匠圍坐火邊，手里攥著陶碗，碗里盛著溫?zé)岬乃诿字?。為首的漢子方臉闊額，左手缺了半截小指，是“宮束班”班頭老周；旁邊梳著雙丫髻的少年叫小滿，總愛湊在鍛爐邊看火花；矮胖的王二啃著硬餅，餅渣掉了滿襟；高瘦的李三用木棍撥弄火里的鐵條，眼神直愣愣的；還有個(gè)留著絡(luò)腮胡的老趙，正用布擦著手里的鏨子。）

  老周：（喝了口粥，哈出白氣）明日衛(wèi)青將軍要去前頭勘察地形，咱們得把這批馬刀的坯子趕出來——不然騎兵弟兄們手里的青銅刀再崩了口，跟匈奴人拼殺時(shí)，總不能用拳頭吧？

  小滿：（湊到老周身邊，指著地上堆著的鐵料）班頭，昨兒從關(guān)內(nèi)運(yùn)來的這批鐵，比上次的軟多了！我中午試著敲了敲，一錘下去就彎了，哪能打刀?。?br />
  王二：（嘴里塞滿餅，含糊不清）可不是嘛！上次那批鐵，老趙鏨了半天才開縫，這次倒好，李三用鏨子一劃就出印子——這要是打了刀，砍匈奴人的皮甲都得卷刃，到時(shí)候?qū)④姽肿锵聛恚蹅儗m束班的臉可就丟盡了！

  李三：（終于把目光從鐵條上挪開，聲音悶沉沉的）我剛才把鐵條扔火里燒了，淬水的時(shí)候沒聽見“嘶啦”的脆響，倒像煮稀粥似的——這鐵里摻的礦渣太多，得再煉三遍，不然成不了好鋼。

  老趙：（把鏨子往腰間一別，皺著眉）再煉三遍？可營里的木炭就剩兩垛了！上次軍需官說，漠南這邊缺木柴，木炭得省著用。咱們要是多煉三遍，明天太陽落山前肯定趕不出坯子，到時(shí)候……（話沒說完，就被遠(yuǎn)處傳來的馬蹄聲打斷）

  （帳篷簾被掀開，一個(gè)穿著黑色鎧甲的親兵走進(jìn)來，肩上落著雪，手里攥著一塊青銅刀碎片，碎片邊緣還帶著崩口的痕跡。）

  親兵：（對(duì)著老周拱手）周班頭，方才巡邏的騎兵回來，說有個(gè)弟兄的青銅刀砍在匈奴人的馬骨上，直接崩了刃——將軍讓我來問，新刀什么時(shí)候能好？若是實(shí)在趕不及，就得把庫房里的舊戈矛先分下去。

  老周：（接過青銅碎片，手指摩挲著崩口，臉色沉下來）勞煩軍爺回稟將軍，明日日落前，宮束班必交出三十把能用的刀——只是……能不能請(qǐng)軍爺通融，再給咱們添一垛木炭？這批鐵料得再提純，不然打出來的刀不頂用。

  （親兵看了眼地上的鐵料，又瞥了眼篝火邊的五人，點(diǎn)頭道“我去試試”，轉(zhuǎn)身掀簾而去，風(fēng)雪裹著寒氣涌進(jìn)來，小滿忍不住打了個(gè)哆嗦。）

  老周：（把青銅碎片扔給李三，聲音陡然提了些）都別坐著了！王二去把剩下的鐵料全搬到鍛爐邊，小滿燒火，火溫得夠高，至少得燒到鐵料發(fā)紅發(fā)紫；老趙跟我一起掌錘，李三負(fù)責(zé)淬水——今晚不睡了，非得把這批鐵煉出好鋼不可！

  （五人立刻起身，王二哼哧哼哧地扛著鐵料往鍛爐走，小滿踮著腳往爐里添木炭，火星子濺到他的袖子上，他也顧不上拍；老周和老趙搬來沉重的鐵砧，李三則把陶缸里的冷水換了新的，月光透過帳篷縫隙照進(jìn)來，落在滿地忙碌的身影上。）

  第二幕：鍛打淬火，刀形初現(xiàn)

  時(shí)間：次日清晨，天微亮

  地點(diǎn)：鐵匠坊內(nèi)，鍛爐火勢正旺

  （幕啟時(shí)，東方天際泛著魚肚白，雪已經(jīng)停了，帳篷上積著一層薄雪。老周和老趙光著膀子，古銅色的脊梁上滿是汗珠，兩人手里的鐵錘交替落在鐵砧上的鐵坯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聲響震得帳篷頂?shù)姆e雪簌簌往下掉。小滿蹲在爐邊，不時(shí)往爐里添木炭，小臉被火烤得通紅；王二拿著小錘，在鐵坯邊緣敲敲打打，幫忙修整形狀；李三守在陶缸邊，眼睛盯著鍛爐里的鐵坯，連眨眼都舍不得。）

  老周：（揮錘的手臂肌肉繃緊，額頭上的汗珠滴在鐵砧上，瞬間蒸發(fā)）小滿！火再旺點(diǎn)！鐵坯還沒到火候，得讓它再紅些——匈奴人的騎兵沖鋒時(shí)，刀得能劈斷他們的馬腿，這點(diǎn)溫度可不夠！

  小滿：（趕緊往爐里加了一大塊木炭，用風(fēng)箱猛拉，爐子里的火苗“騰”地竄起半人高）班頭，夠不夠？我看鐵坯都快燒化了！

  老趙：（鐵錘落下，火星濺到他的胳膊上，他渾然不覺）再燒片刻！上次在長安時(shí)，我跟宮里的鐵匠學(xué)過，好鋼得經(jīng)得住“三燒三淬”，第一遍燒透了，才能把礦渣煉出來——你看這鐵坯邊緣，還有些黑點(diǎn)子，那就是沒煉干凈的渣子！

  （老周點(diǎn)頭，示意李三把陶缸挪到鐵砧邊。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老周夾起燒得通紅的鐵坯，鐵坯泛著耀眼的橙光，映得所有人的臉都亮堂堂的。他把鐵坯擱在鐵砧中央，大喝一聲“砸！”，老趙的鐵錘立刻跟上，兩人一左一右，鐵錘落下的節(jié)奏像敲鼓似的，鐵坯在錘下慢慢變扁、拉長，邊緣的黑渣子隨著敲打脫落，露出里面銀亮的鋼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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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眼睛瞪得溜圓，聲音發(fā)顫）成了！班頭，你看這鋼芯——比上次關(guān)內(nèi)運(yùn)來的好鋼還亮！

  王二：（放下小錘，湊過來看，忍不住伸手想摸，又趕緊縮回去）哎喲！這鋼看著就硬實(shí)！要是打造成刀，砍匈奴人的彎刀肯定沒問題——上次我見匈奴人的刀，也是鐵做的，可沒這么亮！

  （老周沒說話，夾起鍛打成型的鋼條，快步走到陶缸邊，“嘩啦”一聲扔進(jìn)冷水里。水花瞬間濺起，白霧騰地籠罩了半個(gè)鐵匠坊，伴隨著刺耳的“嘶啦”聲，鋼條在水里迅速冷卻，原本橙紅的顏色變成了深黑。李三趕緊用長鉤把鋼條撈出來，遞到老周手里。）

  老周：（用手指彈了彈鋼條，“當(dāng)”的一聲脆響，他臉上終于露出笑）好鋼！這聲兒就對(duì)了——小滿，拿尺子來，咱們按將軍給的尺寸，把刀身畫出來，今日正午前，先打出三把樣品，給將軍過目。

  （小滿趕緊從工具箱里翻出竹尺，老周拿著石筆在鋼條上畫線條：刀身要直，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