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宮木作閑譚：宮束班造箜篌記

  人物表

  - 老墨：宮束班掌作，年近五十，手穩(wěn)心細(xì)，總揣著半塊啃剩的胡餅，看似嚴(yán)肅實(shí)則護(hù)短。

  - 阿拙：二十出頭，力氣大卻?？膲哪玖?，愛蹲在墻角琢磨新鮮玩意兒，手上總沾著木屑。

  - 小茶：十六七歲，原是樂坊學(xué)徒，因誤闖宮束班被老墨留下打雜，識(shí)樂譜，會(huì)哼幾句曲子。

  - 瘦猴：二十歲，手腳麻利，嘴也快，愛捉弄阿拙，卻總在關(guān)鍵時(shí)刻幫他圓場。

  - 李三郎：路過的民間樂師，背著舊琵琶，頭發(fā)花白，眼神亮得像浸了月光。

  第一幕：木屑堆里的“怪念頭”

  場景

  長安城西市宮束班作坊，正午。

  作坊里堆滿松木、桐木，陽光從天窗漏下來，照得木屑像金粉似的飄。老墨坐在案前刨一塊梨木，刀刃劃過木料的聲音“沙沙”響；瘦猴蹲在門檻上編竹篾，時(shí)不時(shí)瞟一眼蹲在角落的阿拙。阿拙手里攥著半截?cái)嘞遥龑?duì)著一塊掏空的桐木鼓搗，嘴里還念念有詞。

  瘦猴：（扔了片竹屑砸阿拙）阿拙！你跟那破木頭嘀咕啥呢？老墨讓你劈的檀木，你劈了三根就蹲這兒裝神仙，小心他那把刨子飛你后腦勺上！

  阿拙：（沒回頭，手指敲了敲桐木腔）你聽，這木頭敲著響，跟樂坊里的琴似的。要是能繃上弦，說不定能出聲兒。

  老墨：（停下刨子，吹了吹木頭上的灰）阿拙，咱們是做工藝門的，不是造樂器的。這桐木是給吏部尚書家做門簪的，你再鑿，小心我讓你賠。

  小茶：（端著一碗涼茶過來，遞給老墨）墨師傅，阿拙說得也不是沒道理。我以前在樂坊，見樂師們調(diào)琴，也是靠木頭的共鳴。這桐木輕，聲音肯定脆。

  阿拙：（眼睛一亮，蹦起來湊到老墨跟前）就是就是！小茶也這么說！你看咱們做門用的榫卯，能把木頭拼得嚴(yán)絲合縫；要是做個(gè)架子，把弦繃在上面，再用木楔子調(diào)松緊，說不定比琵琶還好聽！

  老墨：（瞪了阿拙一眼，卻沒真生氣，咬了口胡餅）你小子，腦子里凈是些不著邊際的想法。罷了，反正今日天熱，尚書家的門簪也不急著交。你要折騰，就用角落里那堆廢木料，別糟踐好木頭。

  瘦猴：（拍著大腿笑）哈哈！老墨這是默許了？阿拙，你要是做不出來，晚上就給咱們洗三天腳！

  阿拙：（擼起袖子，抓起鋸子）要是做出來了，你給我洗！小茶，你幫我看看，弦該繃幾根？

  小茶：（蹲下來，在地上畫了個(gè)琴的樣子）琵琶是四根弦，箜篌……我聽樂師說過，以前宮里有豎箜篌，像半截大樹，弦能有二十多根呢！

  阿拙：（眼睛瞪得溜圓）二十多根？那得找根粗點(diǎn)的木頭當(dāng)柱子！瘦猴，幫我把那根斷了的棗木柱子扛過來！

  瘦猴：（嘴上嘟囔，卻還是起身去扛木頭）真是憨貨，二十多根弦，你安得過來嗎？

  第二幕：榫卯里的“笨功夫”

  場景

  三日后，同一作坊，傍晚。

  作坊里飄著桐油的味道，阿拙做的“箜篌”已經(jīng)有了雛形：棗木做的豎柱立在地上，頂端雕了個(gè)簡單的鳳凰頭（其實(shí)更像只歪脖子雞），柱身上鉆了二十四個(gè)小孔；橫木架在柱頂，用榫卯扣得牢牢的，上面繃了十二根弦——有從舊琵琶上拆的，有小茶從樂坊借來的，還有兩根是阿拙用麻線搓的。

  阿拙正蹲在地上，用小刨子修柱底的木墩，額頭上全是汗；小茶坐在旁邊，手里拿著一張舊樂譜，時(shí)不時(shí)哼一句，讓阿拙調(diào)弦。老墨背著手，在箜篌跟前轉(zhuǎn)了兩圈，眉頭皺著，卻沒說話；瘦猴靠在門框上，手里把玩著一個(gè)木簪，眼神里帶著點(diǎn)期待。

  阿拙：（擦了把汗，撥了下弦）小茶，你再聽聽，這根弦是不是太松了？我總覺得跟你哼的調(diào)對(duì)不上。

  小茶：（湊過去，手指輕輕按在弦上）再緊一點(diǎn)，往右邊擰木楔子。對(duì)，就是這樣……哎，成了！這聲音，比我以前聽的豎箜篌還亮！

  瘦猴：（走過來，用手指彈了下弦，弦“錚”的一聲響，他嚇了一跳，又趕緊裝作鎮(zhèn)定）哼，也就那樣，跟敲鍋似的。

  老墨：（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棗木柱，又摸了摸橫木的榫卯）柱身太粗，拿著沉；弦孔鉆得歪了，有兩根弦離得太近，容易碰著。還有這鳳凰頭，你確定不是只雞？

  阿拙：（撓撓頭，嘿嘿笑）我沒見過真鳳凰，就照著畫本上的樣子刻的。柱身粗點(diǎn)穩(wěn)當(dāng)，拿著沉不怕，咱們可以做個(gè)架子，讓它立在地上。

  老墨：（從案上拿起一把小刻刀，蹲下來，在柱身上刻了幾道紋路）你小子，倒也不算全憨。這榫卯做得還行，沒松垮。我?guī)湍惆阎硇扌蓿倏厅c(diǎn)云紋，遮遮你那歪脖子雞的丑。

  小茶：（眼睛亮起來）墨師傅也會(huì)做樂器？

  老墨：（手上沒停，聲音低了點(diǎn)）年輕時(shí)跟過一個(gè)老木匠，他給宮里做過樂器架子。豎箜篌這東西，講究“木要輕，榫要密，弦要?jiǎng)颉?，你這木頭選得還行，就是細(xì)活差了點(diǎn)。

  小主，這個(gè)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qǐng)點(diǎn)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瘦猴：（湊過來，幫阿拙遞木楔子）老墨，你早說?。∫窃缰滥愣@個(gè)，咱們?nèi)烨熬湍軇?dòng)工了。對(duì)了，阿拙，你這東西叫啥名？總不能叫“歪脖子雞琴”吧？

  小茶：（笑著說）應(yīng)該叫箜篌。以前宮里的豎箜篌，就是這樣豎起來的，只是比這個(gè)精致些。

  阿拙：（拍了下手）就叫箜篌！等咱們做好了，拿到西市去，讓大伙兒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