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丁媚兒愛而不得的日常(上)
在黑虎崖,已經整整三個月了。
丁媚兒每天殷勤地侍奉洛老夫人的起居生活,早晚請安,伏低做小。
可是,她越是這樣,洛老夫人越是看不起她。
一個煙花女子,還癡心妄想地想做洛城東的正妻?做什么春秋大夢呢?
雖然北定侯府已經敗落,但是,她相信總會有崛起的一天的。
在黑虎崖總歸不是長久之計,誰愿意一輩子待在土匪窩里???
天機老人對他們一家人,還是待為上賓的,可那個雷憨憨就差點意思了。
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總是在丁媚兒身上打轉轉,那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這天,雷憨憨揣著從伙房偷拿的油餅,蹲在黑虎崖議事廳的廊柱后面。
他的眼睛黏在不遠處,正給洛老夫人捶腿的丁媚兒身上,哈喇子差點滴到鞋尖上。
“媚兒姑娘這腰,比后山的蛇還軟和。這捶腿的力道,嘖嘖,要是給俺捶肩,俺能把珍藏的虎皮褥子都給她!”
他嘀嘀咕咕,伸手想摸腰間掛著的玉佩。
那是上次打劫商隊搶來的,想著送出去討丁媚兒歡心。
可手剛碰到玉佩,就聽見丁媚兒柔柔弱弱地開口:“老夫人,城東哥哥今日又去崖邊望風了,您說他是不是在想柳青青?”
雷憨憨的手猛地頓住,耳朵豎得比驢還直。
洛老夫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他想誰也輪不到你管!趕緊捶你的腿,別在這兒挑撥離間!”
丁媚兒眼底掠過一絲陰翳,手上的力道卻愈發(fā)輕柔,聲音帶著委屈:“老夫人,媚兒只是擔心城東哥哥,畢竟這黑虎崖……”
話還沒說完,雷憨憨突然跳了出來,手里舉著油餅。
傻笑著湊上前:“媚兒姑娘!俺這兒有剛烙的油餅,還熱乎著呢!你吃一口,比洛城東那小子天天望著的破風有意思多了!”
丁媚兒嚇得手一抖,抬頭見是雷憨憨,臉上的柔媚瞬間褪去,只剩嫌惡:“雷首領,請你自重!”
雷憨憨卻沒看出她的嫌棄,以為她是害羞。把油餅往她面前遞了遞:“俺自重俺自重著嘞!這油餅是俺讓伙房多加了芝麻的,你聞聞,香不香?”
說著還湊過去,想讓丁媚兒聞油餅的香味。結果動作太急,差點撞在廊柱上,踉蹌著穩(wěn)住身子。
油餅卻“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還滾了兩圈,沾的滿是塵土。
丁媚兒看著地上的油餅,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沒有再理他,繼續(xù)給洛老夫人捶腿。
雷憨憨心疼地撿起油餅,拍了拍上面的土,還想遞過去。
卻聽見遠處傳來洛城東的聲音:“媚兒,老夫人今日身子可還舒坦?”
丁媚兒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臉上重新堆起溫柔的笑意。迎了上去:“城東哥哥,你回來了!老夫人今日挺好的,就是剛才念叨你呢?!?br />
雷憨憨站在原地,手里捏著沾了土的油餅,看著丁媚兒對洛城東噓寒問暖的模樣。
又想起剛才丁媚兒對自己的嫌棄,撓了撓頭,突然一拍大腿:“俺知道了!洛城東那小子肯定是給媚兒姑娘帶了好東西!俺明天就去打劫最富的商隊,給媚兒姑娘搶最好的金鐲子!”
說完,他揣起油餅,雄赳赳氣昂昂地往伙房走。
心里卻在盤算著,明天要搶多少寶貝?才能讓丁媚兒多看自己一眼?
完全沒注意到,丁媚兒在和洛城東說話時,眼底深處那越來越濃的黑化陰霾。
接下來的幾天,雷憨憨的“追妻大計”徹底鬧得黑虎崖雞飛狗跳了。
他聽說丁媚兒喜歡干凈,便搶了商隊的皂角,結果笨拙地把皂角掉進了洛老夫人的湯碗里;
聽說丁媚兒喜歡聽曲兒,便拉著山寨里的伙計學唱小調。五音不全的嗓音吵得整個黑虎崖不得安寧,丁媚兒更是躲著他走;
他甚至學著洛城東的樣子,每天去崖邊望風,想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結果卻因為盯著丁媚兒的方向走神,錯過了一筆大買賣,被天機老人罰去劈了三天的柴。
可即便如此,雷憨憨依舊樂此不疲,每天都琢磨著新的辦法討丁媚兒歡心。
而丁媚兒對他的厭惡卻越來越深,對洛城東的執(zhí)念也愈發(fā)強烈。
徹底黑化的種子,在這日復一日的愛而不得與雷憨憨的搞笑糾纏中,悄然生根發(fā)芽。
雷憨憨劈完三天柴,胳膊酸得抬不起來。
卻在伙房聽伙計說,崖西的峭壁上長著一種醉心花。
花瓣殷紅似火,香氣能勾人魂,是附近山頭最金貴的花。
他當即把酸痛拋到腦后,拍著胸脯決定:“俺這就去摘,給媚兒姑娘插在發(fā)間,保管比洛城東那小子惦記的柳青青,還要好看十倍!”
揣著砍柴刀當工具,雷憨憨哼著跑調的小調往崖西去了。
那峭壁本是黑虎崖的天然屏障,天機老人為防外人闖入,早年在石縫里埋了不少機關陷阱。
只留了一條采藥人踩出的窄路,能夠通行。
可雷憨憨哪里記得這些,眼里只盯著崖壁上那叢艷紅的醉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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